谢花在自己的床底下的最里面挖了个坑,把八两银子用一块布包着埋进了坑里。
谢容和谢芬天天跟谢广赋念叨让王氏回家来,谢广赋置若罔闻,最后实在烦了,有次摔了家里的一口锅,镇住了她俩,自以后再不敢提起。
杜云实的书信变得少起来了,最近有十来天没见着了,谢花想着大概是新鲜劲过去了,她也不甚在意。
离一月之约只有十来日了,谢容谢芬拉着谢花日日想各种办法,怎么把王氏接回来,想一千想一万,谢广赋不松口,也就是干着急。
谢容一起来洗了脸就和谢芬去王家庄看王氏去了,留了谢花在家照顾家里。
把家里前前后后扫干净,又煮了猪食喂了猪,喂了鸡,捡了鸡蛋,到她要煮饭的时候,猪蛋还没起床,她推开了后堂的门,猪蛋衣服穿得整齐的坐在床上,双手摁在腿,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一见她进来,立马用袖子抹了下眼睛,惊慌失措。
“你这是怎么了?穿了衣服又不出来,坐在床上哭什么?”
“三姐,我没哭,我就是睡过头了,怕挨骂,我这就去放牛。”猪蛋说着就从下地穿上鞋,刚走了两步脚就一崴,差点摔倒,好在他自己扶住了床沿。
“你的腿怎么了?”
“有点麻。”
他站直了,这回走慢了,稳当了。谢花不疑有他,“早上天冷,吃过饭你再牵牛去河边饮饮水就行了,现在外面也没草吃,你在牛棚上面翻些干红薯藤喂牛。”
昨晌午炖的干菜大骨汤还剩下一碗,谢花焖了一碗冬瓜,又炒了一碗豆子,刚做好谢广赋就从田里回来。
“这连着快一个月没下雨了,油菜都快要干死了,怕是要挑水淋油菜了。”
十多亩油菜,谢花一听就头大,田多也是累赘啊,他们村穷,没有公共的大型水车,天干了就各家各户的挑水浇地,挑到哭都是常有的事。
“爹,咱家那么多的地,浇水太难了,只怕浇了前面的干死后面的。”
“没法子的事,能救下一些是一些,这天什么时候下场雨就好了。”
谢花也盼着老天爷开恩下场雨。
吃了饭,家里锁好门,谢广赋就挑着水桶,领着猪蛋和谢花去浇水。先去浇红仁村油菜田的水,那里离河近。
谢花也挑着一担小号水桶。
她家的田离河最近的田大概有百来丈远,比起其他家的算近了,但也架不住田多啊,河水也下沉了许多,夏天雨水多时见不到的底也瞧得清楚,比起夏时,水位起码下降了一半了。田间到处都是挑着水桶给油菜浇水的人家,只怕再干段时间,河水也要让人挑干了。
河边让人挖了几个土阶,方便大家下河取水,谢花来来回回挑了十来担水后,就觉得肩膀火辣,腿肚子打颤,猪蛋不用挑水,拿着葫芦瓢只管浇水就行,怎么他就不比她大呢?
坐着揉了揉肩膀和腿肚子,谢花才挑起水桶又去担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打了一担水,上了肩,脚在被水打湿的土阶上滑了一下,谢花连人带桶一起摔进了河里,连呛了好几口河水,河水冷得刺骨。
在河边打水的人家都看到她摔进河里,慌乱的叫起来“有个小娃掉进河里了,快来救人。”
“是谢四家的老三。”
“谢四,快来,你姑娘掉进河里了。”
谢花刚浮出头,就被一只坚实的手臂搂住了腰,她抬头看了下,救她的是红仁村的一个大叔,不知道名字,瞧着眼熟。
她冷得上下牙不停的硌,身体不由自主的打冷颤。
“哎哟,脸都冻青了,又冻又惊的,怕要是生场大病了。”围过来的旁人道。
谢广赋赶过来,脱下自己的棉衣一把裹住谢花,对着救人者说了声大谢,抱着她就往家里跑。
回了家,谢花自己换了干净的衣服,用布擦了头发,坐在被窝里还是时不时的颤栗。谢广赋端了一盆火进屋子,吴氏闻讯也来了,帮着熬了碗姜汤给谢花喝了下去,见她没发半点汗,便道“这半点不出的,四爷,怕是要请大夫开点药才好。”
“我去请。”
谢花忙叫住谢广赋“爹,家里还有钱请大夫么?莫去请了,家里我留了些常用药,娘收在谷柜的箱子里。”
谢广赋唉叹了一声,把谷柜旁的箱子搬进谢花的房里,谢花挑了桂枝和麻黄,“三碗水煎成一碗就行了,这个桂枝和麻黄都是驱寒的,若我吃了没见好再请大夫来瞧瞧。”
谢广赋接过药拿去伙房煎了,吴氏把猪蛋也喊出去,关好门,把谢花的腿拿出来,用力的给她来回搓板,又给她搓了背,手心,慢慢的谢花才觉得身上有些了热气。
待谢广赋端了药来喝下去,吴氏让她躺下,又把谢芬房里的被子抱过来加盖在上面,又在她的床底下置了一盆火。
谢花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拿着一根水管在油菜田里浇水,浇着浇着水管破了,水溅湿了她一身,她醒来发现自己满身大汗。
从王家庄回来的谢容道“出汗了,出汗了,这下没事了。我刚到村口就听见别人说你摔进河里,吓得我魂都没了。你挑什么水,人就水桶高,你等我们回来就是了。”
“二姐呢?你们去看娘,娘怎么样,还好么?”
“你二姐去田里浇水去了。娘不大好,脸上的印子还没完全消呢,天天和舅母打嘴巴仗,闲言碎语的也多,见着我们眼泪就没干过,爹是铁了心了么?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