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表派来跟她学习的下人是个二十五六的男子,叫陈东,其实比稻草末更合适发菌丝的是锯末粉,谢花问陈东能不能弄到锯末粉,陈东说去做家具店的地方要些来。
谢花动手把三间菇子房清理出来一间,把原来没长出来菇子的稻草末搬到院子里,又找人要来石灰,在屋子里洒了一遍,开窗开门透气,种菇子杀菌灭菌很重要。
陈东挑着一担箩筐的锯末粉回来“谢姑娘,你看够么?不够我再去挑。”
“够了,陈大哥,咱们用水把这些锯末粉洒上水,再用干净的油布裹上。”
陈东打来了水,在锯末粉洒上水,油布也找来了,她先把油布截成裤脚大小,把锯末粉倒在油布上,再把油布用针线缝成圆柱状,两头不封口。
陈东道“谢姑娘,这种法子和之前你教的法子不一样,我们老爷是很看重菇子生意的。县太爷也是很上心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并不是我卖的方子不能种出菇子,不过是想着改良下种植法子,我家既把方子卖了,自是能种菇子,有多大的脚才穿多大的鞋,对了,我昨晚上进去菇子房里发现点了很多盏灯,你们平常晚上都点那么多灯么?”
“晚上都点的,因为是第一次种菇子,晚上要起来查看,点着灯也方便些,另外这种菜不都是要这光亮么?你看地里的菜照着光的就长得好,没光的就蔫巴,老爷还特地让我们把屋子的窗子拆了加宽,就是怕挡住了日头,可是有什么不对么?”
谢花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当时她写方子的时候并没有把这一点说明,菇子在培育过种中是不能有强光照射的,“有些菜是喜阴性的,你可曾见过晒光的地方能长出菇子,为什么雨后和清晨有露水时才有菇子菌子?我寻思之所以你们没种出菇子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找些黑色的粗布,把屋子的窗户遮挡起来,只透一小点光即可。”
“竟是如此,本是想着快些出菇子,没成想反而坏了事,我这就禀告老爷去帐上取了银子扯布回来。”
陈东走后,谢花就缝起油布来,苏表因为害怕这种菇子的法子泄露,整座宅子就四个下人,能进这菇子房的就只有陈东一人,谢花想找个人帮着缝油布都不行,缝得她两眼起了称星子。待陈东拿了一匹黑色的紧密粗布回来,两人又裁了布挂了窗帘子,菇子房的光线暗了下来。把做好的油布筒摆放在架子上,发现屋内温度偏低,她又让陈东在屋内点了一盆炭火,用盆罩着燃,又摆放了几个装了水的木盆,这样既保证了温度又保证了湿度。
走子菇子房,谢花对陈东道“你可以按照这个法子在另外两间屋子种菇子,这回应该能种出菇子来了。”
陈东连声诶诶的应下。
谢广赋见事情办好,放了心,又见天色尚早,就向苏表告辞说家里事多,要回家去,苏表一再挽留,他还是不松口要家去,苏表最后说“谢兄,实话说没见着菇子种出来,我这心里不踏实。这样吧,你作为一家之主要回去我也不勉强你,但小花侄女得留下来,有她在万一再有什么事情也能有个掌眼的么,小花侄女在这里,你只管放心,不会有一丁点的事,我这宅子里外头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一只苍蝇飞不进来么?昨晚闯进来一个大活人,还在她的房间里摸黑夜话。
谢广赋只得同意苏表的提议,单说人家出钱买的方子,这种要求也不过份,况且苏表背后还有县太爷,于理于势他也不能说不。自家闺女倒也不是惹祸的长相,这点他倒是放心。
他是有点担忧家里,生怕自己不在家,王来福再上门来诱惑王氏几句,王氏到时候脑子一发懵的就把家里的银子拿与王来福去发劳什子的闷声财。
谢花对他的心思有几分了解,她也担心自家娘一听有暴利赚就忘乎所以了,暴利往往也伴随高风险“爹,要先回去吧,家里的事要紧,待菇子一种出来我就回来了。”
“那你在这里好生帮着你苏叔叔把菇子种出来,要用心明白么?万不可马虎误了事,你在这里住着,莫要胡乱出去闲逛,外面不甚太平。过几日我再来县上接你。”
送走了谢广赋,昨晚没睡好,她回房补觉,头沾着枕头没多会就睡得昏天暗地的,昨晚几乎是一夜未眠。
下人来唤她吃晚饭,她是一点也不想起床,恨不得一觉睡到第二日天亮才好。可惜不是自己家啊,主人来请吃饭,哪里方便推辞。
洗洗脸打整打整,去了前院的饭厅,饭菜都摆好了,围桌坐的两个人,谢花一看头就痛,她要知道苏表不在她宁可睡觉了。
李少言道“你再不来菜都要凉了,今儿由我尽地主之谊,这菜都是我家厨子做的。”
谢花落了坐,她默数了一下,桌上竟然上了十六道菜,菜品个个精致,不过份量都偏小,真是有钱人吃饭图味,穷人吃饭图饱。
眼皮子胀的很,她先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几口提提神“劳您记挂了。”
李少言闻言不喜道“什么您啊您的,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我爹呢虽然是县令,不过那是他的身份,与我何干?你叫我李大哥也行也行,私下里叫我名字也行,何必那么见外,你也不是拘束的人。”
谢花从善如流的叫了一声“李大哥。”
李少言这才欢喜起来“这就对了,哈哈,来,来,吃饭,吃饭。”顺便朝杜云实挤了挤眼。
杜云实轻笑,忽问谢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