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向来是个心眼比针眼还小的人。且说她狼狈不堪的逃回自己家,越想越生气。她屋前有棵大苦栎树,她架着梯了爬到苦栎树上,抱着树杆,对着谢花家的方向骂。
“哪个不晓得你家那点破事,还想遮,屁,股肉都露出来了。我瞧着可怜,特意拿了鸡蛋去送,还放狗来咬我,有这样对人的么?难怪连亲家都要来踩两脚,还以为自己生了个天仙,挑这个挑那个,也要看看有没有那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就是钻地洞的。盖个新屋神气了,当是谁没吃过几口肉似的,我们也不稀罕那两口破吃的。能快活几日就赶紧快活,进火就见血光,谁知道要出什么全家倒霉的事。”
之前来家里王氏怕和李氏吵起来怕谢容听了心里难受,就忍着没和她一般见识,没想到越是这样,她越当自己是软糍粑。
自家屋的地势比李氏的屋高,她也搬了把梯子架到屋墙,摆开阵势和李氏扛上了。
“你全家才个个不得好死,烂肉流脓的,呸,刚才没让狗把你撕碎了吃了算是你个烂货捡着一条命了。我家新屋盖得比你家好,你就妒忌的睡不着觉,千方百计的想要来寻不痛快,
拿着几个鸡蛋假心假意的来看我女儿,你个黑了心的,跑到家里来说我女儿怎么怎么的,你家的狗屁女儿就尊贵的跟菩萨似的,不过是卖女求荣,你还腆着一张老脸在这里吆三喝四的,整天唱着唱着你女儿嫁得多好,你是怕别人不知道她嫁的是个傻子,生了男娃你以为就是富贵花开了,谁知道生的会不会是个傻子? ”
王氏成功的挑畔了李氏,李氏气得跳了起来,却忘了自己是在树上,差点掉了下去,王氏见了大骂摔死才好。
谢花有点担心谢容,进去看她,见她神情颇为沮丧,知道她心里此刻不好受。
“大姐,三娘和娘不对付,她说的话你就当她放了个屁就是了。”
“是我给家里惹的闲言碎语,我要是不回来就好了。”
“大姐,你这话要是让爹娘听见了,该有多伤心。做父母的与人争与人拼无非就是想让自己的儿女过得好。我知道你觉着对不起爹娘,你若想让他们安心,你就把身子养好,以后好好的过日子,让嘲笑你的人都看看你也能成为爹娘的依靠,为他们争一口气,也为你自己争一个好将来,你要一直这样只会埋怨自己,你才真对不住爹娘为你操的一片心。”
谢容摇了摇头苦笑了下,“我都这样了。”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处境已经坏透了,坏得不能再坏了?觉得活着还不如死了来得解脱?”
谢容诧异的看着她,缓缓的点了点头。
“你连死都不怕了,你还怕重新站起来吗?你还怕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在背后说你长短么?你还怕自己没有能力再过好的日子么?你自己好好想想。”
谢容有心结,她也不奢望凭着自己的几句口水话,就能让她从阴霾里走出来,只希望能引起她对自己人生的思考。
王氏和李氏的战火不断升级,已经到了骂得混乱的地步,两人根本不是你来我往的骂,而是不管对方说什么,只管大声的骂着自己觉得泄恨的话。
谢花头都大了两圈,她把箱底的小弓拿了出来,拿着几根竹片,另外搭了架梯子,拿着弓搭着竹枝瞄着李氏就是一箭射去,李氏突然啊的一声,从树上摔了下去,然后就没了声息,吵架声嘎然止住了。
谢花愣住了,她家和李氏隔了有十来丈远,谢花根本就没想着能射着李氏,不过是射着解下气,哪知道竹枝刚好射到了李氏站着的大苦栎树杈上,李氏受惊从树上摔了下去。
王氏忙从梯子上下来,吓得脸都白了“死鬼崽崽,你把你她给射死了?你哪里来的弓?死人是要偿命坐牢的。”
“娘,我没射到她,我是用竹片射的,怎么可能会插死人,怕是她自己没站稳才掉下去的。”谢花从梯子上滑下来道。
王氏一把抢过她手里头的弓,在她背上打了重重的一拳,谢花连着踉跄了几步才停下来,“你个死丫头哪里寻来的弓,不能留。”王氏把弓藏在墙下的杂物堆里,觉得不放心,又拿出来扔到猪圈上面的草堆里,还是不放心,最后丢进灶里,谢花拿火钳子想把弓夹出来,王氏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你个死丫头,这东西留着就是罪证就是祸害,烧了干净。”
谢花摸着发烫的脸,人家还没找上门,自己就乱了阵脚了,不过那树可不矮啊,她也有点隐约担心会不会摔出事来。
万一摔死了,这里有没有未成年免于受责的律法?想着张大壮为她精心准备的弓被烧了,又心疼又愧疚。
王氏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谢花心里也跟梗了一根刺一样难受。谢芬出去打猪草了,猪蛋去吴氏的小儿子玩去了,谢广赋去瞧水田的水干没干。王氏这下想找个人去看看到底摔成什么样也找不着人。
好在没多久,吴氏就气喘吁吁的跑上来,“四娘,三娘摔断一条腿了。我听见你和三娘在骂架,后来就没了声了,我家小军跑回来跟我说三奶奶从树上摔下来,好像没气了,死了。可给我吓了一跳,我去她家一瞧,她是摔晕了一会儿,我家小军见她不动,以为没气了。躺在床上喊脚痛,大夫来看了,说是腿骨断了。”
王氏一听没死人,又大声了“让她爬树骂人,报应来了,怎么就没把两条腿都摔断了。她还说旁的没?不会是想把摔断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