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村中,只见家家都关门闭户,静悄悄地连鸡鸣狗吠之声也听不到了,只有空中隐隐传来的闷雷声时断时续地响着。正想找户人家暂时躲避一下,离他们最近的一幢石房里忽然“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里面走出一位老者,他站在门外惊讶地看着这群陌生人,急切地朝他们走了过去。
还没等傅颂开口询问,老者就急不可耐地带着一丝责难的语气道:“几位是路过的吧?村里已向外传出消息,五个时辰之内不可进村,难道你们没听到吗?”既而不待他们解释又指着自己的房舍道:“喏,老朽的房舍就在那儿,你们快随我进来吧!”说着就顾自朝石房走去。一行四人先是面面相觑,然而也只有跟随着老者一起走进了这幢石房里。
房门一关,屋里顿时暗了许多,除了桌上的油灯,只有熹微的光线透过小小的墙洞从屋外射进来,屋中陈设很是简陋,但就在这间不起眼的屋子里至少挤着将近二十来个人,除了床上卧着的,椅子上矮凳子上坐着的,还有地上也或坐着或蹲着一大帮人,原本就不大的屋子更显拥挤了。
不过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几乎没有人露出那种唉声叹气的表情,甚至把这儿当作安乐窝一般安闲地打盹,与素不相识之人尽情谈着一些平常的话题,无外乎家住何方、收成怎样、生意怎样之类,看起来应该都是滞留在此预备出村的外乡人,见他们四人进来也不以为意。
老者从里屋端出一个水壶几个碗放在桌上,慢慢地在每个碗里倒满水,端起两碗递给傅颂和傅冰琴道:“已经没有坐的地方了,你们就将就着站着吧。”傅颂接过碗忙道了声谢。
傅博迫不及待地自己端起一碗水一气喝干了,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呆了片刻,忽然试探着问道:“老人家,你们这儿可曾路过一个穿青色衣服的人?”
他正要再说得更详细些,老者却忽然打断他道:“你说的那人,腰间可是挂着一个酒葫芦?”
傅博吃了一惊,与傅颂对视一眼后才压抑着内心的狂喜道:“正是此人,老人家可知他现在在哪户人家躲避吗?”
老者摇摇头道:“唉!怕是活不成了,活不成了……”他嘴里只是念叨着这句话,也不再解释什么。
傅冰琴颤声道:“老人家,他,他到底怎么了?”
老者没注意到她伤感的表情,顾自走到一边缓缓道:“今天我路过西边的山脚下时,便发现龙卷风从山外慢慢地刮过来了,我赶紧跑回来通知村里的人,正跑着的时候,忽然见到树下有个年轻人躺在那里喝酒,我便冲他大喊:‘年轻人!龙卷风来了,快点回村里去避一避!快点!’等我跑过老长一段路时,发现他竟然还不管不顾地躺在那里呼呼大睡,我虽然直想骂他不知死活,但还是向他跑过去想把他拉走,谁知我才往回跑出两步,龙卷风就刮到他身旁把他给卷上天去了,唉!”一声长长的叹息充满了遗憾和惋惜。
傅冰琴久久无语,木然地垂下了脑袋。屋子里的人惋惜了一声又开始庆幸自己捡了一条命,都说幸亏这里有这么一个村子,不然的话可能大家都要被卷上天了。
也要人说像这种地方恐怕只有石家村的人才敢在这儿住下去,其他人纷纷附和,于是便有人问起石家村的人为什么偏偏要选择住在这种地方呢?大家揣测着种种答案,但都没有说服力。
争执愈演愈烈,终于有人忍不住问起老者这个问题,其他人也都眼巴巴地等着他的回答。
老者朝墙洞看了一会儿后才转过身来道:“很多年前石家村的先辈们,从很远的地方迁徙到这里,那时这里只有十来户人家,他们在这里建造房子、种植庄稼,本打算安顿下来,可是才过两三年,龙卷风便来了。
“那一次,来势汹涌,他们建造的所有的房子都被掀翻了,呆在屋里的人后来都不知所踪,在地里干活的人幸免于难,有些人想赶回家看个究竟并将屋子里的人救出来,结果也都消失了,后来大家清点了一下,失踪的人数将近五成,有的人家全家遇难没一个活口,刮风时还下了许多冰雹,那时正值禾苗抽穗的时候,所以那年的庄稼也大量减产。
“有好些人家实在熬不住就都搬走了,最后只剩下了四五户人家留了下来,但他们除了重建房屋继续种植庄稼之外,对还能在这里住多久也很是怀疑。”
老者说到这儿就停住了,他又朝墙洞看了一眼,然后走到桌子旁倒了碗水喝了一口又继续讲道:“后来有一个路过此地的石匠见这里虽然树木不多,但风景还算秀美,可就是人烟稀少,遂就问起了其中的缘由,之后他便绕着整个山谷走了一圈,令所有人都惊讶的是,他居然对村民们说他也要住在这里,等他在这里造好房子后就在此定居下来。大家都以为他抽了疯发了傻,都劝他别做这等傻事,说不定他们哪天也要搬离此地了。
“第二天,那石匠便离开了村子,村民们都猜测着他到底是说笑而已,并不是认真的。没过几天,村里果然来了一辆大车,车上装满了石料,村民们都停下手里的活,好奇地看着那个石匠在那儿卸石料和其它的筑材,都想不到他居然还会回来,而且看样子还真打算在这里长住。
“刚开始大家都远远地看他一个人忙活,到后来都不自觉地过去帮忙,大概过了近四五个月,石房终于建成了,石匠就这样在村里安顿了下来。但村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