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罪了柳德仪么?”源旭和凌风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说道,就连韦璇和月如都明显察觉出来,柳德仪今天兴师动众前来,分明就是意有所指,却不仅仅是因为几个宫女在碧波池边饮酒赏月,就有必要劳动她从芙蓉园来到此地。
况且刚才凌风都已经将话说的清楚了,他以一个亲王之尊承担下来此事,然而柳德仪却还是不依不饶,似乎非要将三人贬黜到辛者库去做苦力不可。
思幽也想着方才那个姿容艳丽的女子伏在自己耳边所说的那句话,她告诉自己所为的好运气,是一件可以不可再的事情。或许第一次会逃开,但是如果柳德仪是真的对自己心存不满,那么将来只会找到更多的借口来整治自己,说不定还会继续牵连身边的人。
不过看着众人关切的目光,若昀凝眉不断想着,始终还是觉得整个人头混混沉沉的,月如和韦璇扶着她起身,若昀这才算是回过神来了,片刻后才摇了摇头,“我和柳德仪不过是一面之缘,那个时候,芸儿也是在场的。”
芸儿连忙点了点头,将在御花园中遇见柳德仪的事情重新复述了一遍。当日柳德仪虽然动怒,不过也并没有说出要贬黜到辛者库这种话,而且两个宫女吵吵嚷嚷,就算是一时之间败坏了兴致,应该也不可能让她嫉恨如此之久。
但是除了这件事情之外,若昀的确没有再遇见过柳德仪,连面都不曾碰过的两个人,又如何说道得罪这回事呢?
凌风和源旭两个人默默听着,彼此都没有说话。若昀倒是皱了皱眉,当日柳德仪原本是淡淡的教训几句,不过后来倒是忽然变了脸色,自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德妃娘娘就在身边,甚至还出言劝阻了几句。
柳德仪和德妃差不多是同时进宫的,也算得上是宫中的手帕之交。或许姐妹情深,到底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但是她们两个的关系的确非比寻常。既然柳德仪对自己恨之入骨,那么德妃应该是知道原因的。
但是源旭的母妃就是德妃娘娘,这番话若昀不敢说,也不会说。
做奴才的私下议论主子就已经是大罪了,更别说是在一个儿子面前非议他的母亲。这种愚蠢的事情若昀当然不会做,只是摇了摇头。
然而她没有说,源旭却也不傻。御花园中冲撞了柳德仪,究竟是为了什么事,问自己的母妃自然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他倒是没有若昀那样多的忌讳,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当日御花园中一事,恐怕只有我母妃知道是为什么。你放心,中秋宴会过后,我自然会去问母妃。”
“柳德仪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就算你真的有什么的最她的事情,只要我向母妃求情,她一定会答应我的。”源旭摆了摆手,“二哥,我们两个可是再也耽误不得了,柳德仪此刻都离开了芙蓉园,我猜想必是歌舞正浓的时候,此时不会有人察觉我们离开,偷偷混进去才是真理。”
思幽一时间听着忍不住想笑,就连自己的事情似乎都顾不了那么多了。明明是个皇子,甚至还是册封过堂堂正正的端王爷,不知道为何,有时候说起话来,倒像是个地痞无赖似的。
不过看见若昀笑了起来,源旭到是很高兴,伸手挠了挠头,“你笑起来的样子才最好看,此事不必担心,包在我身上便是。你们继续喝酒,我和二哥可真的先走了。”
“你啊……”凌风忍不住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无奈起来,“我有一艘乌篷船,你和我坐船过去,从碧波池转过去便是芙蓉园,可比你走路要快得多。”
“这样甚好。”源旭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从前说二哥你附庸风雅,喜欢泛舟湖上,这里又不是太液湖,更不会有西施在水边浣纱,实在是多此一举,抛媚眼给瞎子看,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也般了一个大忙。”
这两兄弟之间笑闹无忌,倒是真的让若昀有些忍俊不禁。只是一直等两人都上了乌篷船之后,若昀才行礼道:“奴婢恭送两位殿下。”
韦璇和月如这才反应过来,也跟着纷纷屈膝行礼,“奴婢恭送两位殿下。”
“繁文缛节,能省就省了吧,方才一起喝酒多痛快,现在这样扭扭捏捏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即便没有抬头,若昀也听得出来说这话的必然是端王了。真是奇怪,这个身形洒脱不羁的男子,他的封号却是一个端字。
而命名陌上人如玉,温柔俊朗的凌风,却用了秦王这个杀伐气更重的封号。
秦王扫六合,虽然威武霸气,不过凌风的心愿,可能真的是一辈子都可以泛舟湖上,无拘无束的度日吧。泛舟湖上,若昀的心底又跳出这两个字,顿时忍不住微微一怔。
从前上元灯会的时候,也有一个男子,有一条乌篷船,身姿如芝兰玉树,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温和的。只不过因为那张狐狸面前的缘故,那说话的声音里都夹杂着翁鸣声,根本让人听不清楚。否则的话,或许凭借那把声音,自己应该就能认得出对方了吧。
思幽看着渐行渐远的乌篷船,一时间神色也有些复杂。黑夜之中虽然月光清亮如琉璃,但是这样看上去,那两兄弟的背影似乎都是差不多的。隐隐约约,和上元节烟火之下,那个男子的背影有着几分莫名的熟悉和吻合。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心中一闪即逝,很快就被若昀尘封在了心底。应该是自己的记忆都已经发生错乱了吧,或许真的是人有想象,可是怎么可能两个人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