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崔管事顿住脚步打发了其他几个仆人先回去,自己则是恭敬地走回厅里欠了欠腰说道:“二小姐有什么要吩咐奴才的?”
“没什么事,只是想与崔管事聊聊。”赢婳笑了笑。
崔管事低眉颔首地说道:“这倒让奴才受宠若惊了,二小姐有什么但说无妨。”
赢婳勾起唇角,轻声问道:“崔管事在府里多少年了?”
“奴才进府有十年了。”
“十年了,可真是不短的一段日子了。”
“是啊,奴才进府时小少爷才刚刚满月,您也才五岁,如今竟都要出嫁了。”崔管事有些感慨地说道。
“十年了,说起来崔管事也是这府里的老人儿了,可怎么到现在还只是个库房的管事。”赢婳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刚好能让崔管事听得一清二楚。
崔管事眼神闪了闪,低声说道:“怕是奴才哪里做的不好,不够周全,惯是奴才自己没有本事的原因。”
话落,赢婳对崔管事更是高看了几分,方才她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可崔管事不骄不躁,没有急切地接下赢婳的话,反而是不着痕迹地岔开了话头,也真是这高墙大院里混迹出的老江湖了。
“崔管事当真是过谦了,你在秦府七年了,有些事不用我说也看得明白,我这秦府的二小姐是姨娘心中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赢婳自嘲一笑。
赢婳与王氏母女间的恩怨这秦府里的下人们嘴上不说,心里却都清楚得很,且不说那些陈年往事,单单是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毒害小少爷一事,虽然被秦汉强压了下来外界的人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可秦府的人心知肚明,分明就是王氏和秦紫萱设计陷害赢婳,害的赢婳差点沦落街头,重伤致死。
崔管事也是老油条了,赢婳与王氏面和心不合的事他看在眼里,却没料到赢婳会如此直接地跟他挑明了说,思虑半晌,崔管事状似宽慰地说道:“二小姐这是哪里的话,您不日便会嫁给眠月国的二皇子,到时,又何来姨娘心中刺一说。”
崔管事心中的犹豫赢婳自然清楚,若是他现在表明立场倒向了赢婳,他立即就能在秦府咸鱼翻身,就是管家见到他也会礼让三分,王氏这时对她没法子,但过一阵子一旦赢婳嫁到眠月,天高皇帝远的,王氏再想要政治他也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而已,到时就算赢婳想要保他也来不及了,赢婳现在贵为准皇子妃,身份固然尊贵,可崔管事也不会为了未来不确定的事拿自己的性命去下注。
赢婳深深地看着崔管事的脸,低声道:“崔管事认为,我真的会嫁到眠月去?”
崔管事一愣:“难道二小姐不愿意?这桩婚事是圣上亲自下旨赐婚,断没有您说不嫁就不嫁的道理。”
赢婳勾唇轻笑:“且不说我愿不愿,崔管事认为眠月夜的婚事由得了他做主吗?”
崔管事到底是个极聪明的人,经赢婳这么一说顿时想清楚了其中的关窍,“请二小姐恕奴才无礼,若是您不嫁给二皇子,拿什么与姨娘抗衡?”
闻言,赢婳微微一笑:“不急,我瞧着我这房里还缺个花瓶,劳烦崔管事得了空送一只过来。”
“奴才定会精挑细选,尽量让二小姐满意。”
赢婳点了点头,对一边的柳叶说道:“柳叶,送送崔管事。”
“那位崔管事倒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
赢婳挑了挑眉,看向无声无息出现在门口的女子,“南宫护法何时来的?”
南宫无双微微欠了欠身子,说道:“我来保护小姐。”
“保护我?”赢婳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有些诧异。
“是。”南宫无双点头应声。
赢婳笑着说道:“能劳驾南宫护法前来,我这面子着实大了些,可秦府人多眼杂多有不便,有碧烟在我身边就不麻烦你了。”对这个身份不明,来历不明,就像一团迷雾一样的南宫无双,赢婳实在无法把她当做亲近之人一般信任。
见状,南宫无双“扑哧”一笑:“小姐还担心我会吃了你不成?”
对南宫无双突如其来的自来熟,赢婳一时有些回不过神。
南宫无双微微一笑:“碧烟有她的事要做,从今天起,我负责小姐的安全。”
赢婳冷冷地说道:“你的意思是锦域一声不响地弄走了我的人?”
南宫无双点头,“小姐若是非要这么理解也没错。”
“你们带走碧烟有何用意?”赢婳了解碧烟的性子,这丫头一旦认定了她是主子,没有她的允许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私自离开的,可从今天一早就没见过碧烟,赢婳原以为她是去厨房准备早餐,现在看来,是被锦域的人强行带走了。
南宫无双摊了摊手,撇嘴说道:“歌瑟和碧烟交过手,如果碧烟一直呆在小姐身边,她不会放松警惕。”
歌瑟的事她派人调查过,传闻歌瑟降生时南疆骤现万里红霞,因此得名南疆神女,在南疆的百姓心中是不可替代的精神信仰,而歌瑟也没有辱没了她的名头,一路顺风顺水地成长起来,年芳二十,一手控蛊之术近乎臻至大成,是南疆有史以来天赋最高的天才,赢婳前往魔宫途中与歌瑟有过一次交锋,看得出是个心计深沉的女子。
不过耐人寻味的是,什么万里红霞,犹如身临,不过是巫族的族主古兰修夸大其词,所谓的万里红霞只是碰巧出现的一场海市蜃楼罢了。
“南宫护法为什么帮我?”赢婳带着探究的目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