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的戏班子?请的可有谁?”有小姐问道。
“请的是长春楼的戏班子,是最近很有名的一对姐妹花,流云和善舞!”
这一对姐妹花是长春楼现在力捧的女角,一对双生姐妹,姐姐一手古筝弹的行云流水,妹妹一双长袖舞的如梦似幻,姐妹俩配合默契,听说长春楼现在每天的爆满。
“那咱们快去看看吧!”
看来这对姐妹花的名声连常在闺中的小姐们也听说了,于是纷纷由侍女带着往厅内走去。
流云和善舞早早的已经在园中备好,等到众人就坐,起身向众人向众人行礼后便右手挥指轻轻一捻,一阵萧瑟的秋意扑面而来。她轻轻拨动弦,便送出了如同婉转秋风的私语,让人一瞬间如同置身寂静的秋夜朗月之下。
赢婳静静聆听,竟觉得隐约有往事浮上心头,心中不由大为惊诧,这古筝竟然能弹奏到如此出神入化,令人不由自主便想到过往的神奇效果,这流云的技艺可甚是不简单。
流云的演奏渐渐深入,转腕拢弦或挥或抹,声音仿佛仙乐自天上而来,绕在园内回转不去,仿佛金鳞玉佩互相撞击,疑似九霄天乐下云端。到了中途,她突然手指轻轻一划,接着凝滞不动,一丝余音从她手中渐渐散去,变得寂静无声。
就在此时,流云的妹妹善舞也领着十五名舞姬出现,她们在园子里轻轻舒展腰肢,柔软地舞动起来,这时候,古筝的声音又起,舞蹈和古筝的声音竟然奇迹般地融合于一体。在十五名舞姬之中,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善舞,她上身罩着一件春衫,舞者长长的水袖,白底蓝花朴素之极,翻出的领是浅紫色,更加衬得一张脸显得白里透红,头上没有佩戴过多的钗环,仅仅簪着一朵芙蓉花,花色与素净的舞裙相衬,便是肌肤胜雪,明眸如醉,刹那之间便夺走了所有人的注意。
就在这时候,正在如痴如醉的众人听到刘月瑶微笑道:“什么声名大噪,不过如此!”
众人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都诧异地看着刘月瑶。她微笑着,又重复了一遍:“不过如此!”
有小姐忍不住问道“刘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不管是谁也不该对主人的安排作出如此的评价。然而今天流鸢和善舞配合相得益彰,没有丝毫的违和感,给人带来很高的审美享受。所以永大家觉得,刘月瑶是在故意找茬。想来也是,刚来她还没有挑衅够,现在又想要接着找事。
赢婳一双清冷的目光看向刘月瑶。却听到刘月瑶高声道:“这曲子明明和这舞蹈不搭,难道你们都没看出来吗?古筝的音色本就低沉厚重,这舞蹈确实轻盈柔美,这算个什么东西!”
众小姐都以为刘月瑶有什么高见,却没想到她居然说出如此愚蠢之极的话,连和她解释的话都看的说了。
唐莫更是在一边靑了脸,原来这刘月瑶空有一副好皮囊,里面确实个草包。
流云也曾到处拜师学艺,哪怕是最苛刻的老师对她都只有赞美,因为这一手古筝,她从五岁便开始训练了,技艺之上堪称一绝。她和妹妹善舞两人不知道费了多少时间练习和创新,谁知今天只得到了一个这么评价,她毕竟是被人捧地久了,多少有些心高气傲,不免脸上现出些许怒意,却碍于在场的都是得罪不起的贵人而暗自压抑下去。善舞则更平和一些,她柔声地道:“小姐说的是,奴婢回去一定勤加练习。”
刘月瑶的眼神仿佛钢刀一般从她的脸上刮过,声音多了一丝嘲讽:“不必了,你这水桶一样的腰,还是从此罢了舞蹈的好!”
“你——”流云此刻禁不住勃然变色怒目而视,而刘月瑶却冷眼瞧她,半点不在意。
长袖看向唐莫,一双眼睛带了点泪光。她有着一双水灵灵的会话的眼睛,举止优雅的风度,再加上举止投足之间不经意流露出的柔弱之态,分外让人怜惜。
唐莫作为这场中唯一的男子,自然是要有些风度的,于是赶紧出言解围,道“歌舞娱乐而已,大家何必在意!”
唐莫这番解围本就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出于场内唯一男性的风度,可一旁的刘月瑶明显是误会了什么。
佳人的容貌只占其中一小部分,而其浑然天成的味道,才是权衡“佳人”的标准。长袖并不是十分的美貌,可是她这样的神情却很有风情,男人看了全会怜惜,可是女人看了呢?尤其是那些心胸狭隘、恶毒刻薄的女人——秦赢婳的目光自然的就转移到了刘月瑶的脸上,果然,刘月瑶已经面露不善。
秦赢婳以为刘月瑶会当场发怒,然而对方不过勾了一下唇畔,色如春花道:“那我就算了,当做眼睛被沙子吹了一下罢了。”这就是,刚才的歌舞如同风沙一般,令人厌恶得情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刘月瑶的眼睛,还是钉在长袖的身上。长袖不由自主在那眼神里发起抖来,唐莫挥了挥手,道:“全都下去吧,换一批人上来表演。”长袖这才和潭姐姐一起退了下去。
因为刚才的舞蹈被刘月瑶批评了,所以再上来的便是武生的打戏,配上最近京都流行的戏目,刘月瑶心不在焉地看着,面上似笑非笑的,却是没有半句话。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秦赢婳总觉得有些莫名地不安。
三天后,这位名动一时的长袖却被人发现毁了容貌,挖了双眼。秦赢婳的指导下这一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件事跟刘月瑶绝对脱不了关系。
而秦赢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