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凌然一身素服跪在乱坟岗中,凌家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一夜之间没了,皇上下令,所有凌家之人尸首全部丢弃在乱坟岗上。
乱风岗外的树林中,许多的小鸟在自由自在欢乐地飞翔着,高兴起来,便唱出清脆悦耳的曲子,和煦的春光吹拂着小河,河水忽然被一阵悦耳、动听的笛声所牵动,放眼望去,对岸一群顽皮的小孩子正用垂柳的茎做柳笛呢!他们吹出了心里的幸福和快乐。 春天的雨是柔和的,只见春雨在竹枝、竹叶上跳动着。那雨时而直线滑落,时而随风飘洒,留下如烟、如雾、如纱、如丝的倩影,飞溅的雨花仿佛是琴铉上跳动的音符,奏出优美的旋律。
“为何他们能如此欢快呢?”凌然正在这边哀悼家人,却看见河对岸的孩子正在欢快戏耍,“你说这边就是乱坟岗,那些孩子都不怕吗?”
“都是些贫苦人家的孩子,长安城中他们没有钱买地建房,只能住在这乱风岗对岸了。”青石摇摇头,“常年在这乱风岗,我听闻有人被扔来乱风岗的时候,这些小孩子还会冲上前来,查看新来的死人身上是否有值钱的物件。”
凌然哑然,“他们,都不害怕吗?”
青石摇头,“这个青石就不知道了,只是那些孩子素来胆大,想必对于死人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随他们去吧,只是今日是父母亲的二七,我能来哀悼已经是好的了。”凌然哀叹一声,现如今早已不必从前了,若是现在还是相府以前的光景,父母亲死后怎能被扔弃在这种地方呢?
青石看不下去了,来到对岸,“小朋友,我给你们一些银子,你们去买点东西吃,不要在这里闹了,可好。”
一群顽皮小孩见了银子,瞬间睁大了眼眸,扔了手中的垂柳,接过银子:“有钱了,可以去买那冰糖葫芦咯!”
“多谢了。”凌然看着远走的孩子,对身边的青石万般感谢,“你说爹爹和娘亲九泉之下,是不是寒冷异常?”
“哪里?”青石摇头,“不管怎么说丞相和夫人也是一路,黄泉路上能够彼此作伴,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凌然嘴角微勾,“是这样吗,那凌越呢,断臂之后一个人,能去何处?”
“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凌越福泽深厚,一定会吉人天相的。”青石在一旁劝慰道。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呆会儿。”凌然幽幽道,“我想多陪陪爹爹和娘亲,他们走得那么突然,想说的话一定都没有说,我在这里陪着他们,有什么话也能说一说。”凌然说着说着,不禁又哭了起来。
青石默默的离开,看着凌然哭倒在地上的身影,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品香居
萧莫从一早没看见凌然就魂不守舍,直到看到青石回来,一颗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可是往后一看,居然没看到凌然的身影:“凌然呢?”
青石摇头,“小姐没回来,在乱风岗陪她爹爹娘亲说话呢。”
“哦,原来是这样。”萧莫闻言,了然:“她父母临走她也没能见上一面,头七风声太紧,现在才能去看一看,委屈她了。”
青石呆看着萧莫,“主子也觉得小姐委屈吗?”
感受到青石那质问的语气,萧莫沉下眸子,“就算对不起她,可我也只是做我分内之事。”
“青石知道了。”青石不耐的点点头,“青石先进去了。”
乱风岗上,凌然就这样跪坐在地上一整天,絮絮叨叨的说了多少话自己都不记得了。“爹,你还说要给我办一个酒会,以酒会友呢!”凌然想起爹爹上朝的早晨,爹爹所说的一字一句都还在脑海之中。
可是一转眼,早已物是人非,虽然才不过短短半月不到。
“爹,今日来的匆忙,没来得及给你们带你们喜欢的东西,下次我一定给你们带来。”凌然想了想,忽然又想起不知所踪的凌越,擦干了脸上的泪:“要是凌越在此,肯定不会让我这般哭泣的。”
不远处,萧莫站在大树之后看着如此模样的凌然,“是我错了吗,可是我也只是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我又能如何?”
两人就这样各自站着,萧莫看向不远处的凌然,看着看着便到了夜晚。
“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回去?”虽然已经到了春天,但是到了晚上,那风也还是刺骨的。
凌然说着说着,不觉就到了夜晚,抬头一看,“怎么天黑了,我怎么一点不知。”
转头要回去之际,却看见不远处的树下有人,走了过去,看着已经在树下睡着的萧莫,心中一暖,“萧莫,该回去了。”
“啊?”萧莫靠着树干,也不知何时就睡着了,抬头一看才发现凌然已经到了自己面前。“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要回去了嘛?”
凌然莞尔一笑,脸上的泪已经被风吹干,“这话不是应该我问的吗,萧兄怎么来了这里?”
萧莫愣了愣,“我听青石说你一个人在这里,怕官府的人不死心来这里寻你,所以……”
“多谢萧兄好意。”凌然微微一笑,“不过现在时日已晚,我们也该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凌然和萧莫并肩而行,春日冷风萧萧,“今日都在你爹娘面前,说了什么呀?”
凌然莞尔一笑,“不过是些家常话罢了,不过话说回来,我现在已经一改以前的模样,想必那些官差见了也认不出来了。”
“是我多虑了。”萧莫低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