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妃刚出殿门,陈公公连忙来到后庭,示意坨坨将水牢石板打开。 水已经淹至如意颌下,如意全身都泡在水中,只能勉强仰着脸呼吸。坨坨赶紧将莲花砖机关扭至原位,水流顿时停止。如意面色惨白,心思一松,身体软了下去,陈公公将紅麝串扔入水中。手脚仍被铁链缚着的如意歪在笼内,似已没有了生机。坨坨用竿子捅了捅她。
天色微明,曙光乍现。从那晚开始,如意的天真的幻想不复存在,她终于明白,在宫里,一条人命是多么的卑贱,而要好好的活下去,又是多么的困难,不但未能救得李牧,就算是自保,也要每分每秒都要在刀尖上行走。
威仪的太极殿,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上,眉头不展,文臣武将分列两排,均垂手持笏板而立。太监王德伴君侧,随时听旨。只见长孙无忌跪立当中,举一奏本过顶:“陛下,臣启奏辞封表文一封,特请陛下亲阅,望陛下收回世封刺史诏令。”
李世民显然已对长孙无忌的立场十分明确,表文未阅,便道;“辅机,此诏令乃朕与萧相萧璃)商定之事,封荆州都督荆王元景等二十一名亲王为世袭刺史,你等一十四位功臣为世袭刺史,是朕,袭周制,安基业之举。现已下诏,君无戏言,再难收回。
谏臣魏征向前一步:“陛下,即便如此,臣也以为不妥,上古周朝崇礼,行分封制,虽立国八百年之久却也因此权力渐失,至春秋时期,周天子形同虚设,各封王割据一方,狼子野心,到战国群雄四起,直至秦王统一疆域,建立中央集权,这才一统中原,而黎民苍生却遭乱世达两三百年之久。现天下刚刚太平,民心所向,陛下又何必听萧相一家之言,世封刺史,分权割据,此实乃倒退之举。”
李世民明显不悦:“魏卿这话严重了。”褚遂良也出列搭腔:“启奏陛下,前车可鉴啊,不提远的,汉有“七国之乱”,晋有“八王之祸”,故臣请陛下停罢诸王、功臣世封刺史!“长孙无忌更是夸张地跪地泣声道:“臣披荆棘事陛下,今海内宁一,奈何弃之外州,与迁徙何异!”
众反对派臣子闻言皆下跪:“请陛下三思,收回诏令。”而萧璃等赞同派则一言不发,观望事态发展。李世民虽有心刺封,但见众臣阻挠决绝,只好道:“表文呈上来,此事容后再议,王德,退朝。”
王德忙接过长孙无忌举过头顶的抗封表文。只见一正二品官员突然出列,上前三步,伏倒在地。郑仁基泣道:“不能退朝啊陛下,臣有冤……恳请陛下为臣做主。”李世民心中已然烦闷,却见他如此,向前倾道:“郑卿,起来说话,刺封一事于你何干,你又有何冤屈?”
郑仁基整整仪容,老泪纵横道:“臣天大的冤屈,陛下难道不知?小女婉言日前进宫,因恰逢文德皇后冥诞一事未能册封,进宫数日有余,一直住在掖庭宫,这也罢了。老臣却在昨晚得知,小女日前已被谋害,毒发身亡。”李世民一拍龙椅站了起来:“什么,死了?郑卿,你说的可属实?”
郑仁基站起:“婉言乃臣独生女,自小宠爱有佳,未料进宫才几日,却遭此横祸,此时不但凶手不明,就连小女的死讯,也是老臣从太医院那里私下得知,老臣将女儿送入宫中,侍奉陛下,此时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臣托人询问,一概装聋作哑,只好在朝堂之上提出,求陛下给老臣做主。”
李世民三步并做两步走下来,扶起郑仁基:“郑卿,若真有此事,定查出凶手,还你一个公道。”魏征见机上前一步道:“臣恳请陛下将此事交太子督办,以表陛下慰臣之心。”李世民略一思度:“不妥,人命所系,大理寺少卿戴胄为人清直,正能担当此事,朕特批戴胄带人入宫彻查,三日之内,查出真凶。 ”
众臣见皇帝显然因此添了怒意,李世民转身:“退朝。”头也不回便走下丹犀。戴胄出列:“臣领旨……定不负陛下、郑大人所托。”郑仁基跪倒:“谢陛下……”众同僚纷纷上前安慰郑仁基。长孙和魏征对视一眼,二人眉头紧锁。
皇宫甬道内,李世民快步踱着,王德跟在身侧一溜小跑。“这等后宫事情,朕的娘娘妃子,内侍监的大太监都是干什么的,要臣子们嚷到朝堂上来,朕简直一分颜面也无。”李世民今日上朝实为不爽。王德赶紧赔罪:“圣上息怒,臣自请降级一品。”
“准了!”
王德一顿:“谢皇恩……现如今这郑婉言的确是被人下毒而死,疑犯也已确定,韦贵妃和内侍监陈公公正提审犯人。李世民一拂袖:“好。你也去,督察戴胄把这事查清了,还郑大人一个交代。”王德:“只是咱家昨日得知,这疑犯不但是为彭夫人临终执笔之人。更是那晚与您在荷塘边共度良宵的武如意姑娘”
李世民一顿脚步:“什么?”王德见他神情如此关切,赶忙答道:“昨日臣去掖庭找管事的张公公询问如意姑娘身份,才得知郑婉言之死,赶到内侍监却被告知韦娘娘连夜提审如意。臣不敢向韦娘娘要人。”李世民怒道:“她也与此事牵连?那你为何不早向朕禀报?”说罢甩袍又走。
王德赔罪道:“奴才错了,请陛下赎罪,后宫出了人命案,又是中毒而亡,本应向圣上禀报,请外臣彻查,可韦娘娘这些年一直称自己身为后妃,应为帮圣上分忧解难,不愿用此等小事惊扰到圣上,整个后宫上上下下也放出话了,一概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