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说这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不用,应该说是暂时不用跟丞相府里那帮人打交道,这样着实也让秦听韵松了一口气。
人总是以为,遭遇了很多磨难之后一定会倍加珍惜眼前的一切,势必不会浪费每分每秒,秦听韵从前也对此深信不疑过,只是现在,在她短暂的甚至可以用时辰计算的待在王府喘息的时间里,她居然有些不知深浅的回忆起昨夜的事来。
她觉得她一定是疯了,她知道环姜也是这么想,虽然碍于主仆关系她不会直接说出来,反正环姜每次看到她发呆的时候,都会在一边偷笑,虽然秦听韵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
这种感觉像极了上学那会儿,青春期懵懂的少男少女,只要稍稍有点动静,他们身边就会凑过来一群感觉到风吹草动,并且配合着笑声的热心观众,大概他们也确实不知道那有什么好笑,只是因为身边的人都在笑,他们也就跟着配合。
不过,这种笑,和环姜的一样,是丝毫没有恶意的笑容,秦听韵怎么会不清楚,但是她就是觉得不舒服,仿佛心里一直有一种情绪,已经到了喷涌的临界点,只要谁稍微触及,就会立刻爆发。
“小姐,吃……”
“你说,你昨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看,这就是秦听韵所认为的爆发,也称之为此地无银三百两。
环姜手里拿着的是今年新拿上来给王府地第一批橘子,金灿灿的,看着就让人有吃的yù_wàng,看来,秦听韵是不打算吃橘子了……
“我只是待在一旁,丝毫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怎么听起来,环姜的解释像是在给秦听韵记忆中的画面制造误差呢?她明明记得自己和齐二也就是站在那里说了几句,什么都没做,何以用的到动静这个词。
“什么动静?我们只是说了几句罢了,你应该说你没有听到我们说了什么!”
“对,对,这就是我想表达的意思。”
环姜使劲点头,这下换秦听韵不高兴了,拉长了脸,蹲坐在椅子上,姿势有些奇怪。
“我昨夜去找他,一开始我以为他会先道歉,或者对于我的出现他会有些意外……”
“然后呢?”
秦听韵自己主动说出来,总比环姜问要好,再不说她就快被自己昨夜的表现憋屈死了,环姜迫不及待将剥好的橘子放在秦听韵手里。
“结果,两者我所能想到的情况,却都不是他会做的,他既没有意外,也没有道歉,只是说了个‘哦’,然后……”
秦听韵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自己有些愚蠢的经历告诉她,停顿了一会儿不知道是看见环姜一边剥开橘子,眼睛还专注的盯着她的举动给感动了,还是她自己想说,总之她只是在犹豫了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就开始将过程全盘托出了。
“我以为是因为我好几日都没有跟他通信往来,所以他有些生气,我就道歉了,将我这几日的遭遇告诉了他,不过略去了刺客的部份,也将一些危险的细节都跳过了。
道歉之后我想,君子不是该礼尚往来的么,既然我主动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他也该承认他的,可是他还是抛给我一个不冷不热的‘哦’。”
“那公子他就没有问你有没有受伤,或者其他的表示关心的话么?”
环姜急忙问秦听韵,却见秦听韵无奈的摇摇头,她每次一摇头都是在否定掉心里的执着,所以让看的人更觉得无力。
“小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当时进去前我如何说的?不是说了要先提到你受伤的地方,还有遇到刺客的事情的么?你想要是你都说出来了,说不定公子他就会紧张你了,可是你没说,他一个男子肯定不会在气头上同你拉下脸来找话说啊。”
回应环姜的肺腑之言的,依然是秦听韵有气无力的摇头,她又不是没做,就算是略去了重要的部份,那几日发生的事情本生就不是小事,至少他可以像个朋友那样问候一句,可是他没有,即便是秦听韵赢了内心的理智,也没有赢过齐二突如其来的冷漠。
“我接着说吧,你猜后来如何?”
说到这里,秦听韵脸上扯出一丝难看的微笑。
“我当时实在是忍无可忍,所以就破口大骂,我问他所有人都知道我受伤,为什么他不问问我,你知道他说什么?他说,既然我能好好站在他面前,就说明我没事,他又何必问,我当时就无话可说了。
然后,他就问我说完了没,那大概是让我离开的意思吧,我想也是,是我自己要来的,又不是齐二、逼我的,我干嘛还傻瓜似的站在那里,于是我就走了。”
“就这样?”
“就这样。”
环姜不解,她以为世上两个人要在一起很容易,要么就是看对眼,要么就是有婚约,然后相爱的人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还有剩下的没有找到对眼的和没有婚约的人,就随便找个人凑合一辈子,草草结束一生。
秦听韵这样,还没有将自己的心事说明白,就已经开始了这种复杂情况的人,环姜从未见过,应该说,环姜从小长到现在,还是不太明白什么叫喜欢。
“可是后来,公子还是追上来了啊!”
环姜突然想到一点,立刻提醒道,秦听韵深色越发黯然。
“他追上来,只不过是为了提点我要如何应对刺客,原来这些日子我发生的事他基本都知道,所以……所以我那个时候说,就有些像是卖弄伤口的猴子而不自知了。”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