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何说人这个生物呢,不管多坏的多讨厌的人,总有最招人喜欢的那几年,恰如孩童的稚嫩岁月,不论牙牙学语还是蹒跚学步都觉得可爱不已,直到后来慢慢成长,才发觉原来人只有在特定的时候做特定的事情,才会有意义,因为后来长大了就发现原来人们都拿鹦鹉学舌来做贬义词,而路途中走的稍慢的,不是被讨厌就是被抛弃了的。
环顾了四周许久,皇上发现,在宫苑里,端茶送水忙来忙去的就只有那么几个宫娥,皇上不禁好奇的问道:“朕自从进来这里,就没有见到除了这几个人之外的宫娥,难道这里只有这么几个人服侍你么?”
芍药美目流转着,也不打算隐瞒他:“是就这么几个人,刚迁入这里的时候,我还觉得这里的下人太多,想要支走几个呢,人太多,又都是我不认识的,就觉得有些害怕。”
“你倒是喜欢清静,朕看你是不愿受人管束才嫌弃人多的吧,如今可还怕么?”皇上难得用清楚的目光,注视着芍药,语气极尽温柔。
芍药知道机会来了,便在心里提醒自己莫要慌张,否则坏了事就不好了。芍药思虑间,柳眉微微上扬,露出了笑颜:“如今自然不怕了,我自幼便是丧父,饱尝世间疾苦,还以为此生就要凄惨的过了呢,后来我遇到了表哥。”
说到此处,芍药用柔若无骨的左手,握住皇上的手,心内担心要说的话被皇上打断,却还要装作一副忆苦思甜的模样,着实困难,不过芍药最擅长的也就是这个。
见到皇上没有打断自己,芍药便继续接着说:“当时,跟着表哥将我从冰冷的雪地中救出来的时候,我便知道,我遇到贵人了。想想也是,若不是表哥善意之举,我又怎么能如此幸运,竟然可以进宫得见皇上。进宫之前,我怕宫里尽是些不认识的人,会因为我的出身而笑话我,我深知世上人,不都是像表哥这样善心的。
那时,越是担心,我便越是努力修习才艺,希望能有用武之地,后来我便不再害怕了。只因,皇宫中那么多人,我都记不住不认得,我唯独认得皇上你,这宫里,皇上是我第一个认得的人。”
听到芍药吃了如此多的苦,却还是苦中作乐的样子,皇上心里也有些心疼他,也开始怨恨自己,没能及时为芍药的处境考虑,没有将她安置好,当然对于芍药提到的齐二,皇上也似乎借着芍药的话,对齐二有了改观,不再急着处置他了。
其实他又怎么会知道,芍药根本就是齐二特意找回来给皇帝做诱饵的,无论是让人心疼的话语,还是灵动的神情,皆是芍药用来对付皇帝的武器罢了。
皇上破天荒的第一次同芍药一起用晚膳,试菜过分,因为皇上记得芍药方才所言,所以在用膳的时候,特意叫身边的下人都退下了去,才开始动筷。
芍药已经从皇帝对她的态度中,猜到他现在暂时应该不会杀了齐二,悬着的心却只能算是放下了一半,齐二既然能够被软禁,就说明至少他现在还不能发力运功,所以才会让皇帝有机可趁。
只怕若是再拖久一些,就算皇上不杀齐二,齐二也会因为耽误的这些时日,失去了大势,这恐怕才是齐二最不愿意看到的。
心里想着主意,眼神却不住的看着皇上,又看看自己,芍药嘴角略微娇羞的扬起微笑,“我一直不知道寻常人家的夫妻间,是如何一同进膳的,现在看起来,我和皇上还真像是一对平常人家里的夫妻,没有下人在旁候着,只有简简单单几样家常菜和酒。”
皇帝见到芍药像是察觉了自己的失言,担心会破坏了此刻的气氛,变得拘束起来,所以想眼神示意芍药继续说下去,心里却冒出个念头来。
芍药虽是自己的女人,却因为帝王的身份,不能同她行大婚之礼。礼,可以不行,但是看到桌子上的那壶酒,皇帝就来了兴趣,要同芍药照着新婚夫妇,洞房花烛夜的交杯酒的礼仪喝酒。
芍药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的情绪,却一闪即逝,不曾被皇帝发觉,见她脸上还是笑着的,只是轻轻举起酒杯与皇上的杯子相碰道:“皇上请随意,这杯我干了,这杯酒算是我敬皇上的。”四月里酿好的桂花酒香甜喝了也不上头,芍药一饮而尽,心中却早就已经苦不堪言。
……
“齐二!你想什么呢!”
齐二突然听到秦听韵的声音,吓了一跳,将手里的扇子不慎掉落在地,秦听韵叹了口气,摇摇头,弯腰捡起那那把扇子。
“喏,拿好,外头还有客人,你待在这里做什么,还好刚才我替你招呼过去了,若是不然,福伯刚好出去,你又如此站在这里,不怕吓到别人?”
“我……”
“我带了一些糕点,外头环姜先看着,你同我来休息一会儿吧,这里头太闷了,你也该不时出来透透气。”
欲言又止的齐二自然乖乖跟着秦听韵进去小庭休息,没有想到秦听韵还特地带了糕点来,只是现在的齐二内心百感交集,五味陈杂,不管吃什么珍馐美味,都像是在吃草。
“你认得那位前朝妃子对么?”
秦听韵冷不丁问出来这么一句,让齐二差一点拿不稳手里的茶杯,不过片刻,他又恢复了面部的平静,不否认也不承认。
“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是你自己有事不说,才会时时刻刻觉得我有话要问你对么?其实不管什么事,你说与不说都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