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没想到越是着急着伤势快些好,老天就越发开始为难自己,似是有心为难一般处处与人作对。
京城中的夜里远不如想的那样清净,也许是处于闹市中的缘故,不到五更天人人便要起来为着生计开始一日的工作,这倒还不算什么的,尤其是六更时候那犹如打雷一般响起的小摊贩们吆喝人来光顾的声音,能直叫吓晕过去的人惊醒过来。
只是聆窗而立时,秦听韵就忽然觉着仔细听外头的动静却也还不到忍受不住的地步,比起四面密不透风般的大宅院,这里实在好的太多。
在相府待久了,就会生出一种不知起因的向往来,向往着哪一日能打开窗就看到天,向往着秋日亲眼见证花草落下,自己只身躺在地上惬意的将大地当作地毯肆意在上头打滚。会有阳光呵护着你的脸,会有在蔚蓝的晴空中时不时会有鸟群飞过……
秦听韵忘乎所以太沉迷于自己的假设了,结果被晴空中乍现的雷电给吓到了。天气也有些怪异之感,怎么她不愿意起来时外头晴空万里的,她一动弹这天就这么阴了下来。
没有环姜在身边她也有些不习惯起来,从前好歹睁开眼就能见到的人,在昨夜就这么匆忙经历了生离死别连句道别都不曾说,就只清楚记着当时踹那马的肚子时用了很大的力气,大到脚趾头都险些抽筋起来,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不情不愿的关上了窗,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伤一发力就会疼的受不了,下床还好若要谈及用手什么的却是暂时做不到了,如此一来她就想了个法子试着用嘴咬着一根毛笔再去将窗檐够过来,没有人事先告诉过秦听韵桌上放的毛笔上还有未干的墨汁,窗还敞在那里,秦听韵先一步尝到了墨汁的滋味,此时心里更着急着觉得离了环姜她是一日都活不下去了。
刚想出门,迎面就碰见两个低头怯生生走过来的女子,秦听韵走的急了些差点和她们撞到一处上去,她还没说什么眼前两人就跪地磕头认错了。
“我……奴婢不知道小姐会起的这么早,请小姐赎罪饶了我们吧!”
听她们说话倒像是这里的丫鬟下人之流,似乎记着,绸庄里先前不曾收过女子。
“你们两个,认得我?”
二人也是疑惑的相互看了看。
“不认得……,是庄主叫我们来伺候小姐梳洗的。”
原来是他,昨夜他如何救她回来的她多半经不清了,偏偏记得当他离自己的唇越开越近的时候……
“不必了不必了,我已经好多了不需麻烦你们替我、操心这许多。”
能避则避,谁叫秦听韵福大命大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受了那么重的伤只记得疼和吐血,那之后就如吃了什么仙丹妙药起奇迹般的大好了,除了这双倒霉的手至今还有些发抖和那未全愈的伤口外,也没有什么需要特别取药疗养之处。
也由不得秦听韵如此好奇了,九死一生的意思要是死九次活一次的概率的话,这概率对于秦听韵来说怕是现在出去遭雷劈几下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这一觉虽睡得不够沉稳,到底身上已觉大好秦听韵就想趁着精神头足赶紧回去调查此事,心里已开始琢磨着要如何应对相府上下的疑问,可她虽然嘴上虽说着不必丫鬟伺候独立自主的很什么的,最后还是乐呵呵的让人帮着穿衣送来了饭菜,秦听韵的转变不是偶然,在这里她似乎不必时刻紧绷神经也能活得安然无恙,所以大多时候客气不了三句便自觉让步。只是每次来绸庄哪怕会将疑心放下一半,对此也丝毫没有归家的感觉,她的清醒令她有些反感,总在进来时候就知道要留于此处的时日不会长久,所以她总比别人要难过的久一些,也算是本能反应,知道借来的就总有一日会要归还的。
在秦听韵胡乱想些有的没的时,齐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她背后,待到秦听韵预备照照镜中自己的模样却出乎意料的看了齐二的脸。
先是吃了一惊,而后有些刻意的问候了一句。
“来了?”像是街坊邻里间碰面常用的寒暄,看起来是彼此相熟的,实际上却未必对对方知根知底。
这样的开场显然极不适合出现在此刻的意境中,对于昨夜的时光竟像是凭白倒掉的好酒,叫人可惜之余业已料到会如此。
“嗯”齐二只答了一个字,不从镜中看他唇齿微启尚不敢确定他有否开口说过什么,说话的方式没变,脸色则不可同日而语。
如今齐二只消看自己一眼,秦听韵就能立刻将两颊印成粉红色,仿佛他眼中带着某种神秘力量容易使人慌神一般,以前却不是如此的。
隐约觉得,彼时那个浑身冷如冰山的齐二已经不复存在了,此刻立于她身侧的齐二没有一点预兆就成了眼内会发出炙热光芒的人,好似仙人掌的果实一样,果肉甜美多汁,想吃就不能怕拨刺的过程,秦听韵是撑到最后没被他浑身大刺吓跑的,还是顺路经过无意捡到果实的那个,她还不怎么清楚。
“伤口处还会疼么?”他纤细的手掌就那么温柔的盖上秦听韵微微发烫的脸颊。骤雨将临前呼呼的一阵冷风掠过,就是这样,竟也无法阻挡秦听韵两颊的持续升温,她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却不敢说,伤口感染烫的不该是额头么?
“不……怎么疼”
磕磕巴巴说完,秦听韵就一时语塞无法接着说下去了。他这样问让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