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了回味之余,带头鼓起掌来。很快,众人鼓掌叫好声便充斥整个“说”。
老郑摆了摆手,低头叹了口气。
曹一言见他欲言又止,忍不住问道:“赵无天退败,九幽谷覆灭,本是好事,先生叹气却是为何啊?”
老郑又叹了口气,才道:“我叹,经赵无天这么一闹,江湖竟从此刮起一阵用毒邪风。更叹,赵无天的退败并不是故事的最后结局…”众人一听还有下文,皆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一丁半点。
老郑的声音在“说”中回荡,“那场赌斗之后,过了二十又五年…”
东方迹白觉得老郑的目光总会落在自己的身上,似乎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心中纳闷:我们不过是初次见面罢了,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东方迹白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老郑讲的故事上,正听老郑说道“赵戕乃赵无天之子。五岁之时不慎误食毒虫,从此便痴傻成性。赵无天怨天咒地,痛苦不堪。所幸赵无天之女,赵芊自幼聪敏好学,赵无天自然喜爱非常,恨不能将平生所学,尽数教授于她。
赵芊十六岁时已出落得十分漂亮。正是少女怀春之际,却让赵芊遇上了东方韫…”
东方迹白心头一颤,几乎惊骇的要叫出声来。幼时的场景在眼前一一闪过:“今日为父将佩剑‘留霞’传于你,你需谨记,东方剑宗,剑不离手,人在剑在,人亡剑亡!”
“我告诉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缠着你爹,你怎么就是不听?”
“回你房去!”
“迹白,以后娘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爹,娘!
东方迹白鼻子一酸,眼中已是热泪盈眶,他慌忙将头低下,快速抹去眼泪,用手掌挡着眼睛,掩饰自己的异样。
黄缃儿见他捏着太阳穴,以为他伤势复发,关切道:“怎么了?”
东方迹白扭过头去,敷衍道:“没事。”却没看见,黄缃儿不高兴的嘟起小嘴,更没留意到,老郑望向他的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东方韫误闯九幽谷,被赵芊所救,藏于谷中疗毒。二人日久生情。东方韫志在四方,怎甘心久居于谷中?及其伤愈便要离去。赵芊自忖难忍离别之苦。于是二人便计划私奔出谷。
然而隔墙有耳,二人之事被赵无天得知,早早派人埋伏于道旁,将之截下。
龙虎相争,东方韫终倚仗家传绝技与赵芊破出重围,逃出谷去,从此销声匿迹。
赵无天痛失爱女,又见赵戕口涎沾襟,痴傻无能,念及宗族中人各怀鬼胎,自己后继无人。一时间气息逆涌,心神俱碎。赵无天惨笑三声,跌跌撞撞闯入幽谷深处,不见踪影。
九幽群龙无首,谷内顿时混乱异常。”
众人拍案叫好,赵无天危害甚广,在座的不乏他的仇人,自然恨不得他家破人亡,不得好死。唯有东方迹白,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滋味难陈。
老郑悠悠的道:“但倘若无甚峰回路转之事,此书亦无需再提。
而这逆转局势之人,竟是赵戕!”
台下有人喊道:“一个傻子而已,能翻出多大的浪来?”
立刻有人应道:“哈哈,是啊!一个傻子!”
众人轰然而笑。
老郑眼中闪过一丝蔑视,继续道:“自赵无天失踪之后,九幽谷分裂之势日益加剧。五年转瞬即逝,赵戕却仍痴痴傻傻。那一日,赵戕于谷中玩耍,忽然,雷声滚滚,暴雨将至。平地一声闷雷炸响,吓得赵戕抱头四窜。
恍惚间,赵戕逃入幽谷深处。然赵戕似有所感应,有如被人牵引一般,径直寻入一石洞之中。
洞中恶臭扑鼻,尸骸遍地。赵戕竟置若罔闻,缓缓行至石洞中间的石台处。石台上有一干尸盘腿而坐。干尸手中抓着一破旧石函。冥冥之中似有幽魂抓起赵戕右臂,缓缓伸向石函。
‘嚓!’的一声,电闪雷鸣,赵戕口吐鲜血倒飞而出,倒地昏迷不醒。
洞中阴风阵阵。石函崩裂,涌出无数黑影,嚎叫着钻入赵戕脑中。
不久,赵戕徐徐转醒,眼中精光迸射,竟一改往日痴呆之相。
赵戕打量干尸片刻,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叩头痛哭道:“爹爹,孩儿不孝,竟让爹爹陈骨于此…”说罢,“碰碰碰碰…”又磕起头,直磕得额角破裂,血丝迸射。赵戕只觉得伤口处传来阵阵酥麻,并有缓缓隆起之感。他不禁将头低了一低,却看见之前磕头之处残留的鲜血中竟隐隐泛着一丝绿意。待他以食指抹起血迹,却发觉触碰之处似有凹痕,心中一动,伸手将地面蒙尘抹去,现出了几行刻字…”说到此处,老郑突然加快了语速:“余于天鬼极阴之时,以毕生毒功为源,毒血为引,刹、冥、狞、煞、阴、幽、狰,歧、巫,九邪为缚,聚毒蟾九九,炼此毒盅。唯我赵家血脉得以继承之。得我毒盅者,需诛杀皇甫,覆灭东方,方祭我在天厉灵。如有背者,生不如死!’‘死’字划横无数,其上更有干涸黑血,狰狞无比。
赵戕念罢,蓦的额头传来剧痛,伸手一碰,发现额角处不知何时竟长出一颗肿瘤。
赵戕双目充血,脸现癫狂之态,喉咙处发出阵阵低沉的‘汩汩’之声,忽地抱头踉跄站起,仰天凄厉嘶吼:“诛杀皇甫…覆灭东方…诛杀皇甫…覆灭东…方!’次日,九幽谷内风起云涌,赵戕携风雷之势剪除异己,收编党羽,擎控九幽。
至此,九幽谷若缩颈弓背的毒蛇一般,俯视江湖,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