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脚步声一点点近了,我甚至听见了刀剑出鞘发出细微的响声。
也罢,这一生,爱也爱过,恨也恨过。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若能和森爵一起共赴黄泉,那么也算得上是善始善终。我缓缓闭上了眼睛,将额头抵在森爵的面颊,他的身体滚烫,似乎要将我的皮肤灼出一个伤疤来。刀剑出鞘,破空之声呼啸从耳后呼啸而来,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眸,森爵却忽然抬起手按住了我的肩膀,用力将我扯了过来,那一刀落下,有温热的血瞬间洒上了我的脸。
“森爵?森爵!”我厉声呼喊起来。那一刀仿佛是斩在了我的心上,然而猛地抬起头,却看见执刀的那个侍卫已经无声委顿在地,他轰然倒了下去,而在他的背后,一支透骨的箭矢尾羽尚且还在空中无声颤抖着。
我抬起脸,那几个侍卫都已经被射死,而门外,一群穿着黄色铠甲的侍从手持弓箭,哗啦啦涌了进来,被他们簇拥在正中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风尘仆仆,大半张脸上都是络腮胡,只有一双眼睛精光闪烁,他看见我,连忙单膝跪了下去,“微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和娘娘恕罪!”
“浩空?”我几乎如同呻吟般吐出这两个字,一双眼发红,竟落下泪来。
“是。”他抬起头来看着我,那个面容刚毅的男子,想必是因为一路匆忙,竟然连胡须都不曾刮干净,满脸络腮胡,仿佛还是在崇德城初遇时候的那位无意门主。
他竟然赶过来了,那么想必在宫门外动用红衣大炮的,也是他了,我抓住森爵的臂膀,喜极而泣,然而却想起方才那一刀,一时间顿时心急如焚,然而浩空却摇了摇头,“万幸臣来的及时,皇上想必只是受了皮外伤而已。”
我这才稍微定下心,凝神看去,森爵果然还算清醒,只是手臂被刀砍伤,有一道浅浅伤口,却也鲜血横流。我看着他,只想起方才对方奋不顾身扑过来那一幕,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的面容说不出的疲倦,我终于紧紧抱着他,只恨不得能用尽全身力量驱散他的倦怠。浩空不敢多看,低下头,却也不得不问道:“微臣调派了三千士兵回城,已经攻下帝都,各地将士已经知道袁家谋逆,正派兵前来勤王,一切,还要皇上吩咐,如何处理?”
“朕累了,一切……都交给宸妃去做吧。”森爵看着我,这一次,他终于用了另一个称呼,而这句话,也不再是寻常的儿女私情,而是我们之间的承诺。
是的,三日内呕心沥血,一举挫败了这场谋逆。他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心血,此时此刻,我不能再逃避。我扶着森爵,亲自为他包扎伤口,然而神色却渐渐狠厉起来,“紧闭六宫,派京兆府尹封锁袁家宅院,不准任何人出入,宫内无论那一派人马都收归浩空管理,违者杀无赦!坤宁宫与慈宁宫,一并封宫,没有本宫懿旨,任何人不得出入!”
“三日后,本宫会与皇上重开朝议,若有人胆敢不上朝,视同谋逆,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