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儿和青莲来到外婆家,一直住在北屋西边的两间内。外婆说那是娘当年的闺房,虽然娘已经离开十五六年,依然保持着娘当初住的时候的样子。不论是床帐,不论是箱笼,就是梳妆台上星星点点的物件,都是娘曾经用过的。外婆、舅妈和表姐,时常进来打扫,却从不挪动每一件物品的位置。
夜深人静的时候,然儿和青莲往往会对着娘用过的一些东西,比如梳妆台上的木梳,以及箱笼中的衣物等暗暗流泪。特别是盖着娘当年盖过的铺盖,心里感觉就像是被娘抱在怀里一样。
许是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几人觉得然儿和青莲从小就失去了母爱,父爱更是没有尝到点滴,自从然儿和青莲来了之后,一直尝试着在这方面做些补偿。这反而让姐妹俩十分不适应,早已习惯了自立自强的姐俩,对骤然出现的无微不至的关爱,总是躲躲闪闪的。
这天,然儿和青莲躺在娘睡过的床上,算计着。
“姐姐,再过五天就是七月十五了,看来今年是不能陪娘一起过盂兰节了。”
“嗯,莲儿是不是想回去了?”
“是的,姐姐不想吗?”
“也想,只是总要和爹爹见一面。不论好歹,那也是然儿的亲爹。”
“那就早点见面,我们好早点回去陪娘。”
第二天,然儿和青莲就对外公外婆说想要见见谢雨。
“我们也早有此意,既然这样,就让你们舅舅去通知一声。然儿和莲儿在家等信就成。”
当天,葛礼就到谢家递话,约谢雨到葛家一叙。并没有告诉谢家人然儿回来的事情。
下午,然儿和青莲正在东屋帮着外婆、舅妈为表姐做嫁妆。听到院子里有外公的说话声。
“谢雨来了,屋里坐吧。”
然儿一听,知道是自己的生身父亲来了,放下手头的活计,拉着青莲来到院子里,外婆和舅妈表姐也跟着出来。一起来到堂屋里,见外公和舅舅正陪着一个三十多岁,脸色白皙,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人说话。然儿知道,那就是自己的爹爹谢雨。
见然儿等人进来,三人一起停下话头,转头看着门口。特别是谢雨,仔细打量着然儿。
“然儿,这就是你爹爹谢雨。”
舅舅介绍道。
然儿见爹爹依然端坐在位子上,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父女相见时的激动,心中不由一暗。轻轻上前几步,来到谢雨身前,深施一礼,却没有开口说话。此时,谢雨才站起身来,扶起正在施礼的然儿,再次盯着然儿的脸仔细看了会,才说道:
“你叫然儿?你娘呢?”
“娘于然儿六岁那年的立冬之日故去了。”
然儿淡淡地回答道。
“你娘可曾留下什么东西给你?比如一块白色的玉佩?”
“没有。娘告诉过然儿,当时离家时十分匆忙,什么都没来得及带。只带了几件随身的首饰,为了过活,也早已当掉了。”
见谢雨没有问娘如何生活,如何得病,以及娘离世后,自己是怎么过来的。然儿已经开始后悔和谢雨的见面。所以,本来想好要说的话,临时又改口了。
“不应该啊?那快玉佩是我亲手交给薇儿的,平时都随身携带,不可能没有带着。然儿再好好想想?”
“不用想了,的确没有。”
青莲见谢雨对然儿和娘一点都不关心,只是惦记着那快玉佩,心中有气,便插口说道。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有没有?”
“这是然儿的妹妹莲儿。的确没有见过玉佩,娘生前也从没说过。”
“妹妹?难道你娘又……”
“娘如何,不用你来说道,若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们还要给表姐做嫁妆呢。外公,舅舅,我们到东屋去了。”
然儿拉着莲儿,不理兀自站在那里的谢雨,来到院子里,进到东屋舅妈的房间。
“姐姐,怎么会这样?”
“难为娘建了雨榭小筑,还时不时坐在里面发呆。”
然儿说到这里,心里顿时替娘不值起来,情不自禁地的缀泣起来。
“姐姐,犯不着为这样的负心人伤心。明天我们就走吧,娘会想我们的。”
“好吧,等和外公商量一下,要是外公不去,我们就还跟着谢大叔回去。”
这时姐俩听到院子里有舅舅的说话声。
“谢雨你先回去吧,然儿今天心情不好,等过几天我帮你问问,要是然儿想起些什么,我会去通知你的。”
显然谢雨还想追到东屋来,问然儿玉佩的下落,被舅舅制止了。谢雨走后,然儿和青莲再次来到堂屋,外公、外婆、舅舅、舅妈、表姐都在。
“看来这么多年谢雨寻找薇儿只是为了那块所谓的玉佩。”
“我早就说过,谢雨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父亲和母亲总是不信。”
“挡着然儿姐俩,不要乱说话。”
听到外公和舅舅的对话,然儿接口道:
“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娘的确,那是爹爹亲手交给娘的。那快玉佩乃谢家祖传之物,只有长房长孙才有资格佩戴。”
“看来那应该是谢家家主的信物。如果此物在谢雨手中丢失,怕是很难再竞争谢家家主之位了。”
外公说到这里,看了看然儿,又看了看其他人,接着说道:
“然儿打算怎么处理那块玉佩?”
“然儿不打算现在就交出去。难为娘建了雨榭小筑,****对着亭子发呆,娘太不值了。”
“既然然儿一时不打算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