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儿本来以为葛壮隔几天肯定还会来,不料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一直未见葛壮的影子,也就慢慢放下此事。至于从未谋面的爹爹,然儿很少想起来,也不知道是该恨,还是该爱。
葛壮来的当天夜里,然儿梦见娘对自己露出欣慰的笑容。醒来后,然儿独自思忖,娘是在赞许自己没有认亲的行为。故此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打算。
连续两季庄稼丰收,粮价再次恢复到然儿买稻米时的价格。姐妹俩有了粮食,每年又有酸笋、草蘑、鸡蛋的收入,心中十分踏实。小花到立冬时,已经有一百三四十斤,估计再养两个月,进了腊月,长到两百多斤不成问题。两百多斤可是有四吊多钱,还不算平时攒下的肥料钱。如果不养猪的话,然儿的二亩水田所用肥料,必须花钱买。一进一出,有近两吊钱的差距呢。
给娘上完四周年祭后,然儿和青莲商量:
“莲儿,开春后我们多养几只****?”
“好啊,还请周大叔帮着买,周大叔眼睛厉害,买的小鸡仔都是母鸡。”
“姐姐想让两只老母鸡抱窝,不买了。”
“能行吗?”
“能行,姐姐见娘做过。”
然儿心想,九只鸡中有一只公鸡,种蛋有了着落,每年开春老母鸡都会做窝,只要有种蛋,按时给老母鸡喂食,不到一个月,小鸡仔就能孵化出来。娘当年的做法,然儿都记得。篱笆小院南有小溪,北有毛竹林,杂草丛生,春夏有虫子吃,秋冬有草籽,散养百十只鸡也不会有没问题。唯一担忧的事情是,不要被黄鼠狼和狐狸把鸡糟蹋了。好好调教大黄和小黑,让它们照看着,问题也不大。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来到腊月。小花不出所料地长到二百二十斤,卖了四吊零四百个铜钱。当即拿出一吊二百文,又捉了一只小猪仔。好好喂食,到明年八月节差不多可以出栏。
除夕夜姐俩包了许多水饺,吃不完的都放在草亭中冻着,用竹编的筐子扣好,防止被老鼠偷吃。
和去年一样,还是在家里设了娘的牌位,请娘来家里陪姐俩过年。
顺婶子于二月十二夜里产下一个男孩,被李爷爷取名李继尧。然儿和青莲听说后,于洗三那天,捡了三十个鸡蛋,用抓篮子挎着,来参加小继尧的洗三礼。李爷爷家人丁很旺,李爷爷和李奶奶共有三子三女。三女都嫁在外庄,李成家有两子一女,李武家两个儿子,如今李顺家第一胎又是儿子,老两口乐得嘴都合不拢,逢人就笑。
“爷爷,奶奶,顺叔叔,然儿和莲儿道喜来了。”
然儿挎着篮子牵着青莲,进门看见三人,就高声说道。
“然儿,莲儿快到屋里看看,小继尧可俊呢。”
李奶奶乐呵呵地对然儿姐妹俩说。
“不论长的像小婶子,还是顺叔叔,肯定都丑不了。”
“然儿什么时候如此会说话了?”
李顺打趣道。
“然儿怎么又拿这么多的鸡蛋,你们姐俩小,能照顾好自己已经不容易了,以后千万不要再这么破费。”
李爷爷见然儿把篮子里的鸡蛋,一个个拿出来放到院子里专门用来盛放前来看望产妇的人家,送来鸡蛋的一个大笸箩里。足足有三十个,一般人家大都是十个,二十个是比较亲近的,只有亲姐妹之间,才送三十个鸡蛋以上。
“爷爷,这不值什么,都是自家的鸡下的蛋,又不是花钱买的。”
“看然儿说的,自家的鸡蛋就不是钱?”
李奶奶见连续两次,然儿都送了重礼,也有些于心不忍。
按习俗,李家要摆宴款待前来的众亲友。因为是以女客为主,然儿和青莲这次没有推辞,爽快地答应留下来吃完饭再走。抽空到屋子里看了看顺婶子和孩子。虽然过去三天,顺婶子还是很虚弱,不过脸色很好,既有当娘的幸福,也有第一胎就生下个胖小子的自豪。乡下人十分注重传宗接代,香火传递,没有男孩子的人家,被冠之以“绝户”二字,很是难听。小继尧被层层小被子包裹着,小小的脸颊皱巴巴的,青莲每看出李奶奶说的很俊是俊在哪里,私下问然儿:
“姐姐,奶奶说很俊,哪里很俊啊,怎么越看越丑?”
“别乱说话,小孩子刚生下来都这样,老人是因为心里高兴,才那样说的。”
“姐姐是说你我刚出生的时候也这样?”
“是啊,莲儿以为呢?”
青莲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低声说道:
“丑死了,一点都不俊。”
二月十七下了一场春雨,虽然不大,却一直下了三天。二月二十早晨放晴后,青莲看见燕子回来了,依然住在去年筑的巢里。过了两天,又来了一对燕子,在去年的巢边,开始筑新巢,最早的旧巢一直空在那里,在新巢的衬托下,愈显灰暗。
“姐姐,要不我们把旧巢拆了吧?”
“千万不可,那样会惊走新来的燕子。”
“莲儿,两只老母鸡要做窝了。”
“我怎么没看出来?”
“莲儿是没注意,以前老母鸡下完蛋总会咯咯叫着离开蛋窝,现在老母鸡下完蛋却趴在蛋上迟迟不离开,就是想要做窝了。”
“哦。姐姐我们今年孵多少只小鸡?”
“每只老母鸡最多十七八只,多了,暖不过来,鸡蛋就糟蹋了。保险起见,每只老母鸡十五个种蛋吧。”
自从老母鸡开始趴窝孵小鸡,每天一次按时喂食的任务,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