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家中之事,以及王妈的来意后,王妈才开口询问孙继栋因何而来。
“大公子可是专程前来看望小姐和姑爷的吗?”
“王妈,说来惭愧。我也早就知道妹婿一家搬来太仓,只是没脸上门。这次能够来家,是求国良帮忙来了。”
接下来,孙继栋对王妈简单讲了银两被坑的事情经过。
待孙继栋讲完,一直坐在旁边没有做声的萧逸然突然问了一句:
“舅舅家的银子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号?”
“什么记号?”
孙继栋一时没有明白外甥女萧逸然的话,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头沉思一会,看着外甥女萧逸然两眼放光地说道:
“还是然儿聪明,舅舅家的银子还真的有记号。”
“大哥的银子有什么记号?如果有记号事情就好办了。”
“这一批银子是我找街上的昌盛银铺给浇铸的。当时昌盛银铺的刘掌柜对我说过,他家的模范有点残缺,要是不急就等两天,修好模范后,再来铸。当时我着急来进货,就对刘掌柜说,只要足斤足两,成色不差就行。”
“那大哥可注意过铸出来的银锭上有什么残缺吗?”
“哈哈,要不是然儿提醒,一时我还真想不起来。在银锭底部,有一道细微的裂纹,如果不仔细看,是不会注意到的。相信崔记杂货铺的人,肯定不会注意到。”
孙继栋被外甥女萧逸然的一句话提醒,心情顿时好起来。
“国良,妹妹,你们可是给大哥生了个好外甥女,这么小的年纪,心思就如此缜密,不简单,不简单啊。”
“大哥,既然银锭上有记号,就不怕崔记赖账了。今晚我们兄弟好好聚聚。”
不再牵挂第二天的官司,王妈所说之事,也不是马上就能解决的,至于要不要找时间回去一趟,萧国良也没有直接表态。毕竟舅婿二人有近十五年未见面,王妈又是孙氏的奶娘,晚宴也没有分桌而坐,而是请孙继栋坐在上首,萧国良坐到主位上,孙氏和萧逸然挨着,王妈打横。一顿酒宴只吃到,戌末亥初才结束。
当晚,王妈到后院和小喜住在一起,孙继栋被安排到前院西耳房中安歇。
第二天,萧国良带着孙继栋来到县衙,先把银两上的记号对王知县通报了。
“有此记号,就不怕崔记赖账了。”
大堂之上,当王知县让衙役到崔记,把崔记的存银都搬来后,问崔掌柜道:
“崔掌柜,你说这些银子都是你铺子里日常流动的银子,你可认识你家的银子?”
崔掌柜被知县问得一愣,银子都是一样的,哪来认识不认识之说?
“知县老爷,银子都是一样。”
“好,那就是说你家的银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我来问你,你家的银子可曾让孙掌柜看过?”
“没有。”
“如此的话,要是孙掌柜能认识这些银子,是不是说,这些银子就是孙掌柜的银子呢?”
崔掌柜不相信孙掌柜会认识自家的银锭,当即就对知县说道:
“那是自然。”
“孙掌柜去挑捡一下,看看哪些是你家的银子。”
见孙掌柜果真逐个银锭仔细辨认起来,崔掌柜开始心虚起来。等孙继栋把自家的银锭都检出来后,对王知县说道:
“知县大人,这些就是我家的银子,还有些散碎银两,无从辨认。”
“崔掌柜,你怎么说?”
“知县老爷,孙掌柜纯属一派胡言,银锭都是一样的,凭什么说这些银两是他家的?”
“崔掌柜,你说你家的银子都是一样的,而孙掌柜能从中挑选出这些银子,你就不想想是为什么吗?”
“知县大老爷,孙掌柜说那些银子是他家的,可是证据呢?”
“证据自然是有,不然如何认识。我再问你一次,你家的银子可有不同之处?”
“没有,都是一样的银锭。”
“好,孙掌柜把证据指给崔掌柜看。”
当孙掌柜拿起一锭银子,把银锭下部细微的裂痕指给崔掌柜看时,崔掌柜还想要狡辩,不料王知县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
“大胆奸商,公然欺瞒客商,妄想私吞客人的货银,如再不老实招供,两班衙役,给我大刑伺候。”
至此,崔记掌柜再也不敢狡辩,只得老老实实招认道:
“知县大老爷,实在是小人一时财迷心窍,才做下如此糊涂之事。前天孙掌柜清点货物之后,如数交接了银两,说好明天一早提货,就回去了。晚饭时,小人喝了两盅酒,突然就起了贪念,以为孙掌柜交接银两时,既无人证,又没立下字据,如果来天不承认孙掌柜交过银钱,岂不是白得六十七两银子吗?”
崔掌柜说完,就对着知县磕起头来,一会又对站在旁边的孙掌柜磕头。
“知县大老爷,念小人一时糊涂,还望大老爷从轻发落。小人愿意把昨天清点好的货物,如数向孙掌柜交割。”
王知县听崔掌柜虽然承认了贪没银两的事情,却毫无诚意。看了看孙掌柜,意思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知县大人,既然崔掌柜愿意如数交割货物,小人也不再追究了。”
“对待如此奸商,怎可轻易放过。”
王知县好像是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即提笔判道:
奸商崔东,罔顾国法,突起不良之心,欲贪没客商货款纹银六十七两。未料客商银钱自有记号,经本县审核,奸商崔东亦已招认。按大宋刑律,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