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中隐隐传来悠长的晨钟,钟声中仿佛带着僧人的吟诵,“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
叶承欢俯身在女人身边蹲下,面色柔和的伸手抚摸着女人长长的乌法,看着她安然沉睡般的样子,柔声道:“我们到了。”
不知从哪儿传来一个悠悠荡荡而又中气十足的声音,犹如金刚怒目、菩萨低眉:“何人敢来践踏云龙圣地!”
叶承欢扬起脸平淡的说道:“尘世一俗人有事拜访不贪和尚。”
“大师在大光明境修行,早已不见外人。何况你恶业太重,杀机太深,不可踏上清净地半步。”
叶承欢黯然一笑:“我就是来洗除恶业的,还请大师指点一二。”
“佛度有缘人,要想上山,先看看你有没有一颗诚心。”
“怎么才能表示我的诚心?”
“先到山下解剑池洗化,然后从山下一路磕头上来,等你磕碎一千八百个台阶,自然就能见到山门。”
叶承欢点点头,俯身在女人额头轻轻一吻:“宝贝儿,等我一会儿。”
他三下五除二脱个精光,慢慢的来到那片湖边,只见湖边一座巨碑,上写“解剑池”三个大字,下面则是一副对联:解掉心中剑,斩断烦恼根。
他温和的一笑,一步步走进湖水中,来到无数莲花之间。
他的脑中一片清明,很认真很认真的清洗着自己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清晨的阳光播撒在湖面上,点点金色又反落在他身上,整个人仿佛多了一道金色光晕。
他一边清洗自己的身体,眼睛却从来都没离开过林佩珊的脸,在他眼里,那个女人仿佛就坐在岸边,一手支颐,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意,静静的看着水里的自己。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么圣洁。
可是美好的想象仅仅一闪而过,很快便被女人苍白的脸颊取代,他的眉头不由得拧在一起,湖水突然刺骨般冰冷。
阳光依旧情暖,可水中的他身子却在颤抖,头发眉毛全都结了一层冰碴,丝丝寒气轻而易举的穿透他的皮肤,刀子般往骨髓了扎!
他可以忍,只要能给这个女人第二次生命,他什么都可以忍。
于是他硬是忍着刺骨的寒冷,一点点将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清洗干净才慢慢从水里出来,又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
他又来到林佩珊跟前亲吻一下,“宝贝儿,让你久等了吧,恐怕接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你不要着急,再长的路也会走完的。”
他把女人背在身后,抬头望了望从山下直插云霄的石阶,神色淡然的跪了下去。
是的,你没看错,这个从来都不可一世,连天王老子都不放眼里的男人,这个脊梁骨比钢筋还硬,从没给人跪过的男人,在这一刻,跪下了。
砰!!!
他重重一头磕下去,用大青石铺成的石阶居然生生磕碎,石头渣子溅得他满头满脸满脖子都是,再抬起脸时,脸上蒙了一层灰蒙蒙的颜色。
他根本不在乎,很快上了第二个台阶,又是一头磕了下去。
砰!!!
一整块大青石给磕个粉碎,石头渣子上带了丝丝血痕。
叶承欢毫不犹豫的上了第三个台阶,毫不犹豫的磕了下去……
就这样,他一层一层台阶的往上磕,磕碎了一个,又磕碎第二个,大青石铺就的台阶一个个被他用自己的脑袋磕碎。
他的眉头见了血,血水混着石屑弄得满脸花,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往上跪,往上磕。
一头磕下去,就磕碎一个台阶,然后再磕再碎,再磕再碎……
他没有数过从山脚到山顶到底有多少台阶,他只是一根筋的做着一件无比单调而又无比繁复的事情。
在他心里,一千八百级台阶算个屁,哪怕让他一路磕到天上也无所谓。
就这样,也不知磕了多少次,当他又一次抬起头来,才发现已经没有台阶,云龙寺的山门就在面前,而他身后的石阶已在云雾之下。
他把背上的女人轻轻往上提了提,“宝贝儿,等久了吧,我已经尽力最快了,好在我们终于到了。”
他来到山门口,伸手碰到两扇斑驳的大门时,一种莫名的忧虑油然而生。
是的,这一刻他有些害怕,害怕打开山门后会不会见到那个他想见的人,害怕见到那个人之后有没有可能救得了心爱的女人。
只是一道门而已,他随便一挥手就能打破一张纸那么简单,可这时他的手却太沉重。
吱呀~
就在他犹豫之际,两扇山门已从内打开,一个单手持相的长眉和尚居中而立,他身后则跟着大和尚小和尚、不大不小半大和尚。
叶承欢一眼便认出那个为首的和尚,正是那个无比迂腐的老和尚、十二生肖守护神之一的——龙象!
他抹了抹脑门子上的石头渣子,一咧嘴:“老和尚,我们又见面了。”
和尚慈悲背倒竖,方便眼圆睁,一看是他,脑袋立马大了三圈,“惹祸的祖宗来了,关门,快关门……”
和尚
们抄起顶门杠子就要关闭山门,叶承欢一步跨过去,一脚卡在门缝中间,一帮和尚忙活半天怎么也关不上门了。
叶承欢呲了呲牙:“老和尚,哪有你这样的出家人,老朋友来了,你不好酒好肉的招待,反倒把人家拒之门外。”
龙象连连吹眉毛摇头:“和尚从不贪酒肉,也从没有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