罟部落的事情,让队伍里的人认真起来。
若罟部落并不是一个有太强攻击性的部落,那也还好,就算是小打小闹的事情,也影响不到炎角那边去。但若是罟部落的人侵略性很强的话,那就得防备了。
当然,邵玄其实并不觉得罟部落会是一个喜欢侵略,以抢夺其他人财物为生的部落,若专门去抢夺的了,还有什么心思去发展改进技艺?再说了,若是罟部落非常高调的话,为何这一带没人听过?
就算是以前炎角的远行队伍在内陆上数个大型的交易区时,也从未听过这个部落的名字。提都没被各处远行队伍提过,濮部落的人也不知道罟部落的存在。
那么,罟部落最大的可能情况就是:离得远,够偏僻,在炎河边上的地方栖居,也不高调。
这样一分析下来,邵玄也安心不少。
岸边的林地再次开始变得丰茂起来,这样的地方,不知道是否会有部落存在。
邵玄乘着喳喳在空中飞了会儿之后,落船上继续补充地图。其实也没多少重要的信息,地图上能画的地标性的事物,也只有山和水。这边一带的山已经没有多少了,水倒是开始变多起来。
邵玄在空中的时候,看到了湖和河水,林子里生活的动物也多起来,远的近的,尖锐的低沉的,各种叫声在林子里吵闹着。
邵玄正在船舱内补充地图,就听外面一阵喧闹的动静。多里他们应该又钓到了鱼。而且是他们以前从未见过的鱼。不然不会有这样的动静。这段时间类似的事情不少,越往下游行,似乎鱼的种类也更丰富了。
出去看的时候,邵玄正见到阿光一只手掐着一条狭长的上臂一般粗的怪鱼。怪鱼一身泥黄与黑色交错的花纹,若是在岸边的潜水停歇,也很难发现它,带着吸盘一样的嘴。身上滑不溜秋的,阿光却能单手紧紧掐住那条怪鱼头部下方一点,以至于那条怪鱼只能使劲扭动身体,吸盘一样的嘴里,许多细小的如钩子一般的牙齿组成一个个同心圆环状,如齿轮般转动,只是,却无法碰到阿光分毫。嘴里的那些牙齿转动的角度有限,转个九十度左右之后。又再转回去。
多里拿了一根木棍伸进那条怪鱼的圆盘状嘴中,只听嗞嗞的声音之后,木棍已经被绞成木屑。
怪鱼身上还有两个大扇子般的胸鳍,每个都能遮挡住人脸,只是被阿光抓住的时候,它那两个胸鳍合拢起来。所以看着就是个狭长滑溜的样子。
玩了会儿鱼之后。他们就开始处理那条怪鱼,琢磨着烤着吃了。
“哎,这鱼肚子里还有个钩子!”负责宰鱼的陀将鱼肚子里面的钩子取出来。
洗去血迹之后,鱼钩的形状更明显。
陀将那个递给邵玄看,“是人为打磨的。”
小指长的石质鱼钩,尾部弯曲,打磨得非常尖锐。
那条怪鱼的嘴能绞碎木棍,却无法绞碎硬硬的石头,所以这个打磨痕迹明显的鱼钩,才会留在鱼肚子里而不是被绞成石屑。
“这附近有部落?还是说。它从别的地方过来?”陀看向岸边的林子,猜测。
队伍中的人更倾向于前者,所以,前后两艘船上的人,都提高了警惕。
邵玄并未察觉到火种的气息,就算有部落,现在也还没遇上。
又过了半日,邵玄他们靠岸歇息插碑的时候,进林子里狩猎的人发现了些痕迹——一个半埋在土壤里的破陶罐。
那个陶罐做得很小巧,但却很细致,是个彩陶,更让邵玄在意的是那个陶罐上的花纹。
巴掌大的陶罐上,深色的网状图纹绘制得十分精细,看得出来绘制者当时肯定是非常专注的。画网状纹不难,难的是要在曲面的陶器上画出准确而精细的图纹,这可不简单,稍有不慎,整个就毁了。
而现在这个他们发现的陶罐上,朝外突出的弧面上,密密麻麻绘制了数百条线,那些线条都绘制得非常均匀、平滑,线于线之间的距离就像是用尺子量过一般,非常精确,并且没有一丝停滞感,可想而知绘制者技艺的纯熟。
那些细密交错的线条之外,还有一些更粗的弧线和带状的条纹,接近瓶口和瓶底,以及瓶身三分之二处,都有这样的粗的弧线和带状条纹,除此之外,则是密集交错的网状纹。这两者之间形成强烈的
粗细对比,给人的视觉效果非常强烈。
制陶也是需要热情的,在炎角,负责陶器那边制作的就是刑。刑接触陶器越久,感悟也越深,他老人家曾说过,倾注热情的陶器,与敷衍而成的陶器,给人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不说陶器的外形,只说上面绘制的图案,邵玄手中的这个陶罐,虽然已经破损,但洗去泥土之后,上面精细的笔触依然清晰,给人第一眼的视觉冲击也足够强,否则也不会被寻食的炎角人发现。
当时这个陶罐半埋进土里,周围还有草丛遮挡,只是一个从草丛中透出来的不大的身影,却被人一眼发现。
可见,这个陶器并不是随手制作的,在制作它的时候,制作者倾注了足够的热情和耐心,专注于这个巴掌大的陶罐,说不定以前里面盛放的东西也非常重要。
“有发现图腾吗?”陀问道。
邵玄摇头,“暂时不知道。或许在上面我们没找出来,或许图腾存在的部分破损缺失,又或许,这上面根本就没有绘上图腾。第二种和第三种猜测的可能性更大。”
既然制作这个陶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