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吃过苦头方才记得痛楚,跟段祺瑞相比,孙文与其在初期都没有自己的直属部队,纯粹靠着巨大的名声来获得他人支持,不过张勋复辟让段祺瑞明白了不足之处,并用来自日本的借款编练属于他的嫡系部队,虽最终给直系击败以致功亏一篑,可幡然醒悟的时间却比孙先生早上许多,那会儿其人正四处奔走相告,与南方军阀们玩儿着利用与被利用的游戏。
直到南北之战快要打完,茫然四顾发现压根没军头听自己的孙文终于认识到直属力量的重要性,也最终看清了军头的本质,清楚凭借革命口号让他们代为拼命是多么的可笑与幼稚,借他们的势进行革命事业纯粹与虎谋皮。
不过醒悟的有些晚,等到他软禁陈竞存,掌握粤军兵马,引入党军制度重新整训军队,合并讲武堂组建黄埔军校代为培养军官,刚有了些许成绩,人北方的那位匪帅已经打下了大半个江山,手底下堪称兵强马壮,他两人可是见过面的,孙先生自也知道,此人绝非易于之辈。
但再如此,他还是认为,当下的北洋政体,已经病入膏肓,与其一步步的革新,不若推倒重来,此举也是当年革命的不完整造就,而说到革命,自认革命导师的孙总理绝不会让人专美于前,那位匪帅,还是跳脱不出自身的桎梏,沾沾自喜的捣鼓什么政体改良。
何况,他的改造给了自己最好的借口:“王子安不顾众位革命志士用鲜血、生命换来的临时约法,一意将其废除,这在当初可是连段合肥想做都没能做成的事儿,而我们也不会同意他狂妄之极的做法,各位,你们觉得如何?”
操场上嬉闹的声音通过窗户传到屋内,若在平日,肯定会有军法官上前制止,甚或关到汹屋罚其面壁思过,可在今天,这是上峰同意的做法,不管其如何的放浪形骸,只要别发展成斗殴一类的事故,就没人去管他,给不了钱财女人,总也要让他们有个发泄的口子。
“我同意总理的意见,我们与北洋斗,就是靠着临时约法作为法理依据,真让他废掉,对我方造成影响绝对会大到无以复加。”汪兆铭率先开口说道,此时的汪精卫,还是一温文尔雅的民国美男子,誉满全国的革命志士,非后来投靠日本人人喊打的时候,又有多年跟随孙先生、是其左膀右臂的资历,党内地位十分崇高,现下添为国民党中央执委会委员一职。
他们都是大佬,自不可能跟学生们一起觥筹交错,那会跌份的很,故而陪过几杯酒,便全都进到内里,与孙文一起商量事情。胡汉民见他说话,也是附和道:“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
一众人全都议论纷纷,虽程度上可能有轻重,但中心思想却都一个样—不管怎样,都不能让王子安真把临时约法给废除掉,北洋虽说历次政府都有对其提出过异议,也没真正施行过,但到底还有个名的存在,段祺瑞当初气势汹汹要改用中华民国约法,最后却也在反对声中妥协。
“既如此,若王子安一意孤行,那我们就得起兵护法,而这次,我们还要直接北伐,一鼓作气打倒反动反革命的北洋政府。”事情早就商定好,孙文此刻再说一遍纯粹为显示自个威严:“革命政府已经掌握了自己的军队,有大批怀有革命觉悟的青年军人加入,又得苏联政府的枪械、经援支持,几近多年来军威最盛之时,完全可以跟他们一较长短,志清,你是学校校长,你来说下,我学员的革命热忱怎么样?”
“如同今天一样,很是高涨。”蒋志清回答道,而事实也是如此,能千里迢迢跑到这个岛上加入革命军队的人,都是对北洋政府无休止的混战、民不聊生的社会深深的刺痛了心,满怀救国救民的心思:“只二期学员刚入学,还未有长时间训练,不能带兵打仗,不过最多半年,我可有信心将他们训练好,并充实到革命军中。”
“谭祖奄,你跟赵夷午联系的如何?”孙文没有对蒋志清所提出问题给予正面回答,转头问向谭延闿等人,“还有东北张作霖、津门曹锟、闽省李厚基、川省熊克武,其中熊克武是我国民党的老人,跟随蔡松坡入川,想来很好联络吧?”
“的确,熊锦帆虽在直鲁大战中秉承蔡松坡遗志助鲁系一臂之力,但此人革命觉悟很深,又是总理的忠实信徒,我与其联络过后他便基本答应此事,但川内各派势力混杂,多有不服其管辖者掣肘,就怕到时北伐军还未行动,他们川内就已经内乱了。”谭延闿政治不错,书法写的也好,虽被赵恒锡逐走,可仍得到孙文的信任:“至于赵夷午,他倒也答应一起反鲁,但条件是事后两湖大地完全交予其手,倒是另几位,曹锟不理政务多时,家中又有鲁系安插的密探,我们未能与其有过多联系,只照现下看来,他没兵后消极的很,并不想复起报仇。”
“张作霖呢,他给王子安打的这么惨,总也有点儿想法吧?”林森迫切的问道。
“他用当初跟鲁系签署的协议为借口拒绝了联合出兵的事情,虽没有彻底把门封死,可看他似乎兴致缺缺的很,只一门心思在关外练兵,就李厚基,不止把咱们派去联络的人交给了王子安,还破口大骂,端得无礼的很。”谭延闿咬牙切齿的说起此事,似是受了极大侮辱。
“能不能再跟胡笠僧联络下,他若是能把赣省放开,就能让我军长驱直入,省却很大麻烦的同时也会有更多助力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