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林外是一间茅屋,茅屋前亦长着一棵梅树,梅树下面是一张石桌,石桌周围放着三张石凳,此时有两条石凳坐了人,一白一蓝两抹衣袂相对而坐,一片美景中他们二人的身姿得天独厚,饶是山河锦绣亦阻不住半分风华。
容少卿有把柄捏在商羽手里,于情于理他都是势弱的一方,然而从现在情境来看,怎么看都觉得商羽是失了那份气度的人。而且,这样的场景,本该是故友久别重逢后把酒言欢时的悠闲宁静、淡淡喜气围绕四周的风景,可现实太过分明,那两人之间分明透着剑拔弩张的敌意。
商羽替容少卿倒了一杯酒。“这是浅柔亲自酿的梅花酒,仅此一瓶,里面放了不少养身药材,有延年益寿之功效。她于五年前酿造封于梅树之下,我一直等着和她共饮的那日,然而世事无常,第一个喝到的人还是你。”
容少卿看着杯中透明的酒水,清澈如山涧清泉,散发着清幽的香气。容少卿执杯饮下,顺便夺下了商羽手中的酒壶,她的一切都是他的,别人妄想占有!
容少卿的霸道行径令商羽无语,然无语过后便是沉默。他时常想,虽然容少卿对浅柔的心是真的,但若不是他百般算计,浅柔怎么会落进他的温柔陷阱,她并不该被他的天罗地网套中,可直到现在自己才看清楚,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办法,也不是没有不择手段之人,但关键还看浅柔愿不愿意落网。
“要解她的蛊不是没有办法,不过你就不好奇是什么办法吗?若是让你难以取舍该如何?”
闻言,一直沉默不语的容少卿这才给了商羽一个眼神,不是他漠不关心,而是他亦在思考这个问题,若解毒真如此简单,那蛊也就不能称之为天下第一蛊了。
“中绝忧者不得与人交欢,但不包括蛊主,若想解除绝忧,必先配以九十九种毒药调和而成的剧毒由我服下,然后以自己的身体为载体与她交欢从而将绝忧引至我的身上。”
大手一握,无声无息间原本被容少卿握于手里的酒杯已尽数化为齑粉随风消散。
“由于绝忧最多只能存于两具身体,一个蛊主,一个宿主,我用自己的心头血养育的绝忧,非我不能引出。容少卿,有舍才有得!”
不知何时,茅屋门口出现一抹人影,紫衣飘飘,即使置立于简单甚至破败的茅屋,也自有万种风姿。
四目望去,容少卿勾唇一笑,即使心海巨浪翻腾却依旧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商羽目光几不可见的一闪,铁盒子被他动过手脚,她想打开必然费一番功夫,可她较他想象的快了片刻。
“若绝忧不解,对她身体可有损伤?”
“并无,相反,绝忧嗜毒嗜蛊,有它在,浅柔百毒不侵、千蛊不近。”
“既然如此,那便不解吧。”轻飘飘的几字,仿佛跟吃饭喝水一般简单,以致于商羽惊愣不已。
“你可想清楚了,不解蛊意味着你今后看得到吃不到,这对一个男人来讲,不但是种都考验,更是一种屈辱。”难得的,商羽竟生出丝丝戏谑,但,话风一转,他的语气突然无比严肃:“看来,你把贞操观念看得比一切都重,即使情有可原,也不愿她背叛于你,可否?”
“本宫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他是霸道,他的人绝不允许别人染指半分,但更重要的是,他怎可舍得她为了自己受此齐天大辱!
答不对题的回答令商羽有一瞬的不解,待看了风浅柔一眼又猛地知晓他的意思。在事难两全的情况下,很多人选择长远利益,却忘了这笔交易对那人本身造成的极大伤害,或许即便了解,也会打着是为了他们的未来的名号而选择忽略,但容少卿没有,他选择用他的后半生来保留她的尊严。
“柔儿,我们回家。”容少卿走到风浅柔她身边,伸手轻轻环住她的腰,以绝对保护者的姿态搂住她。
“少卿,认识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嫁给你是我一生最大的成就,幸好,你没让我错过你。”
茅屋前,两人静静相拥,那一幕,似虚化了空间,凝结了时间,天地之间只剩那一对身贴身、心缠心的人儿。
“有生之年还有听你一句关心,也算是无憾……”蹒跚的身子渐行渐远,轻若微风的一个“无憾”落下,地上已然出现了一团黑色的血迹,他跨过血迹,从后门离开。解蛊很容易,但其付出的代价却并不简单……
一刻后,容少卿走进屋中,将昏迷在地上的风浅柔打横抱起,撇了眼远处地上的血迹,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随后抱着风浅柔大步离开!
随着三人的离开,梅花谷再次恢复了平静。梅花林中,那一座孤坟依旧置立原地,只不过较之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坟前出现了一个墓碑,白色石碑上写着:慈母孟惜竹之墓,不孝子容少卿立。石碑两侧刻着一副对联:梅开百度伴尔轮回;母爱千年随子永岁。
……
回到太子府的时候已经是五日后了,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终于看到两人骑马悠闲而来。
其他人尚未做声,任箫便先嚷嚷起来了:“哎呀呀,我们在这为你们担心不已,你们两个倒好,你侬我侬的不知今夕何年了是不。”
“人家恩恩爱爱的关你什么事,眼红了是不是,若是眼红了也赶快找一个呗。”顾娴渝讽刺中带着希冀道。
“我倒是想啊,但是苦于没有对象啊。”任箫故作无奈的摇头,只是眼角余光却在留意着顾娴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