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见状,忙对赵乔氏赔笑道:“娘,这两日辛苦您了,您好生歇着,我这就去洗衣服。”边说着边弯腰去取地上的洗衣盆。
只听砰的一声,赵乔氏一脚把洗衣盆踹开。正低头拿盆的姜氏一阵错愕。忙抬起头来看向赵乔氏。却被她指着鼻子骂道:“如今这世道,黑白都颠倒了,婆婆是奴才。媳妇是祖宗。让洗个衣服还得婆婆三催四请,还真把自个儿当成祖宗了!”
赵乔氏到底讲不讲道理?姜氏已经动手要洗衣服,是赵乔氏自己把盆踢开,现在还冤枉姜氏不肯干活。赵四娘虽然通过原身的记忆。已经知道了赵乔氏是个刻薄成性的老太太,多少有了些心理准备。可真当她身临其境看到赵乔氏胡搅蛮缠时。还是觉得气愤难当,替姜氏感到憋屈。
这时赵四娘瞥见赵三娘一脸怒气,想要冲上前去和赵乔氏理论,忙伸手一把拉住了她。对她摇了摇头。
这会儿已经是傍晚,下地干活的村民陆陆续续归家,在外逗留的媳妇也得回家做饭。时不时有人从老赵家门前经过。听到里面的吵闹声,已经有好几个人停下脚步。站在门口看里面出了什么事儿。
这事儿确实是赵乔氏无理取闹,可外人不一定清楚。赵乔氏骂媳妇不算什么大事,可孙女上前去和祖母较真儿,传出去了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赵永忠见姜氏受委屈,看不过去,忍不住替姜氏分辩道:“这几日为了四娘的病,确实是疏忽了家里的活计,可孩子他娘也不是成心的……”
赵乔氏见儿子不帮老娘,反而替媳妇出头,不由得怒火更炙,眉毛上挑,大声嚎道:“好哇,娶了媳妇就忘了娘啊!”
只见她嘴里嚎着,手上也不肯闲着,上前一把扯住赵永忠,用脑袋去撞儿子的胸膛,边撞边骂:“你个不孝子!”
姜氏和孩子们见了忙上前去拉赵乔氏,好不容易拉开了,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见赵乔氏索性坐倒在地上,又哭又闹,大声嚷道:“我生了个不孝子啊!”
这时一直睡在房里的赵成青冲了出来,一把推开了想扶赵乔氏起身的姜氏,把姜氏推了个踉跄,险些跌倒。
赵成青冲兄嫂吼道:“你们做啥?想要逼死咱娘哪?”
赵乔氏见闺女替她出头,越发来了劲儿,作势要用头撞地,高声喊道:“我不活了,生了这样的不孝子,不如死了算了!”
眼见闹得不可开交,门口的人也越聚越多,赵永忠和姜氏对视一眼,双双无奈地给赵乔氏跪下,哀求道:“娘,是咱们错了,您消消气吧!”夫妻俩很清楚赵乔氏闹成这般,就是为了昨天他们背着赵乔氏去请郎中,又自作主张送赵四娘去镇上看病。现在只有给赵乔氏下跪认错,做小伏低,让赵乔氏拿捏住自己,她的气才能消。
赵三郎和赵四郎见爹娘跪下了,虽是万般不情愿,还是跟着跪了下来。
而赵三娘从进家门直到现在,几番忍不住就要冲上去和赵乔氏理论,都被赵四娘硬拉住了。现在迫于形势,居然要去给赵乔氏下跪赔罪,赵三娘如何受得了?只觉满腔怒火烧得自己心肝肺都疼,双手气得发抖,双目更是一片血红。
这时只见赵成青眼光斜睨过来,含着无限的挑衅,似乎是在说:让你犟,到头来还不是要给我跪下来认错。赵成青还记着昨儿个赵三娘用那种轻蔑的眼神看她,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报仇了。兄嫂给赵乔氏下跪,赵成青居然不避开,就守在赵乔氏身边坦然接受。
赵四娘一直拉着赵三娘的手,自是能够感受到赵三娘的怒气,又看到今生的家人跪成一片,心里更是悲愤莫名。
只听砰的一声,赵四娘拉着赵三娘跪下,哭喊道:“奶,是我不好,不该生病,更不该怕死求爹娘带我去瞧大夫!”
赵乔氏虽然也坐在地上哭闹不休,可赵四娘的声音要比赵乔氏的声音清亮尖锐得多,一下子就盖过了赵乔氏的哭嚎声,清清楚楚地传到了门外众人的耳朵里。
赵家村里不过百来户人家,人口不过上千,谁家有个匙大碗小的事儿,过不了两天就都传遍了。围观的众人中,有大一半听说过赵乔氏不肯掏钱医治孙女的事,剩下的一小半听旁人这么一说,也知道了。一时间门外熙熙攘攘,指指点点。
赵四娘再接再厉,接着哭道:“奶,您不要再骂爹他不孝了!都是我不好,下次我生病了,再也不让爹给我请大夫,让爹忤逆您了!一定让爹按您的吩咐,让我自生自灭,绝不让您掏一文钱,做个大孝子!您就饶了我爹这一回吧!”边说边膝行向赵乔氏,拉着赵乔氏的衣角苦苦哀求。
赵乔氏是理直气壮地说过让赵四娘自生自灭的话,可那是在自己家里。现在见赵四娘把这话当众说开了,不禁恼羞成怒,又见赵四娘把鼻涕眼泪全往自个儿身上招呼,赶忙一把将赵四娘推开。
赵四娘早有准备,护住头面,顺势滚了出去,滚了两圈便停住装死不动。
赵永忠一家见赵四娘被赵乔氏推开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大惊失色:四娘刚从鬼门关里爬出来,身子还虚着呢,哪里经得起这一推呀!
姜氏忙跑过去抱起赵四娘,见赵四娘又如同昨晚一般毫无反应,登时心里慌了神,眼泪簌簌地直往下掉,边哭边喊着赵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