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嫣然是第一次去了德阳宫,德妃倒是半点不惊奇她会过来,反而用一种我等你许久的表情看了她,招呼她坐下,招呼她喝茶,还主动把身边伺候的宫女都使了出去。
她坐在她对面,“你到现在才来,却也还叫我有些惊讶的。”她今日没化妆没上粉,脸上有淡淡的痕迹,莫嫣然有点恍惚,她知道这个伤是怎么来的,可是如今却也一点都生不起同情来,即便那是她的真心在,也还是觉得有所算计。
莫止薇笑着看向她,“你向范以一出手我就知道了,不然依你的性子,即便是她得罪了皇后,哪里会说打死就打死的。”
莫嫣然抬头看她,“也说不定啊,我这样跋扈,也说不定只是看不惯她的行为,毕竟她得罪皇后这事儿本就是严重的。”
莫止薇仍旧端着那个笑,“你不是的。”她语气里竟然有些淡淡的怀念,“你虽然这样说我却是很清楚,你不是的,皇后娘娘也不是这样的人。
“你们对人命的态度比我们这些人可端正多了,你不会随意的处死人即便你再不满,因为你尊重生命,你曾经和旁人说的时候传到我耳里,虽然那个时候我是不屑的,却也相信你的确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你处死了范以一我便知道了,不久你就会来找我了,果然你来了。”
“我听说了一些事。”莫嫣然拿手去拨了拨茶杯盖,“是关于你的生母的事。”
果然莫止薇脸色僵了一些,她垂眼,“哦,是莫屏幽和你说的?神奇吧,我们三人竟然是嫡亲的姐妹呢,怪不得脸都这样像。”她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莫屏幽当然看不起我的身份,可是我却想不通,她是真正的将军府大秀,你是什么呢,不过一个私生女,比我高贵到哪里去,她却是真的把你当妹妹。不过现在都过去了,你看吧,我终究比莫屏幽留的久一些。”
“留的久有什么用呢。可怜你想要的东西从来都得不到,好歹莫屏幽还拥有过那些岁月。”
“拥有过有什么用,陛下对她从来都是虚情假意,即便是拥有了又能如何?看来不过是更叫人觉得可笑和悲哀。”
“你不过是嫉妒她罢了莫止薇。”
“我嫉妒?我有什么可嫉妒?我……”她伸手捏住边上的茶碗,突然一笑,“是,我嫉妒她,我嫉妒她从小就拥有完整的父爱,可是我呢,不过是在阴暗潮湿的星落这样苟且的活下来,后来,即便是我怎样努力才拿到这样一个机会,进了太子府,他们还以为是他们手段高明,将我使了出去。可是分明是我想要去……太子殿下,那一日只是在将军府见过一面,是怎样优秀的……我去了,即便是怎样的不被太子放在眼里,那又如何呢。
“我一定会有机会,只要等……可是我等来了什么,她莫屏幽也进宫了,分走了我所有的希望和可能,我一下就变成只是一个立在高位子上的妃子罢了。连我膝下的皇子,也从不被人看好,只因为他的生母与我的生母一样,只是一个卑贱的奴婢。
“你不会懂得莫嫣然,即便你不受你的尚书父亲关心,不受你将军父亲注意,我受的这一些你也一点都不会懂。”
“我自然不会懂,那是因为我从来都不会去想要那些永远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从来都不会做那些梦罢了。”
“进了宫大家都是一样,凭什么我的就是梦,你们的就能实现呢。”
莫嫣然站了起来,她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她知道莫止薇不会这样不识趣下去了,“谁的都实现了?放眼望去这么大的后宫,这样多的美人后妃,唯一实现的,不过只有我莫嫣然一个罢了。”她往外走,“你不是唯一一个失败在这条路上的,放心吧,二皇子我会为你找一个妥善的妃子安放的。”
莫止薇低头坐在椅子上,听莫嫣然的脚步越来越远,她虽不知自己心底那唯一一点希冀到底是什么,却也还是突然抬头喊,“我答应你,可我只要见陛下最后一面,你总不会连这最后一面也不许我见吧。”
莫嫣然已经走到门边,听她这话停了一瞬,“我知道了。”
总之不知莫嫣然使了什么法子,沈初寒还是来见了她。
莫止薇认真的打扮了自己,坐在沈初寒边上,直接就说,“陆妃是一个妥帖的人,还望陛下可以将二皇子托付给陆妃教养。”
沈初寒挑眉,他对着莫止薇向来没什么耐心,“嗯,你要见朕是只为了说这一些?”
“不不不。”她语气沉稳,却不像二十来岁的人,倒像是饱经沧桑的老人,“我想与陛下说的太多了,一时间有些不知从哪里讲起才好。”
沈初寒眉头皱的更紧,想站起来就走了,可是他又心底记着莫嫣然对他在耳边碎碎念碎碎念的那些,他只有坐在那里听她说下去。
莫止薇却真的像一个临死的人一样,断断续续的讲了很多,直到沈初寒真的不耐烦了站起来,“你要说的都说完了吧。”就拔腿往外走去。
莫止薇突然喊出来,“陛下不要太喜欢怡妃了。”见沈初寒脸色不好的转过来看她,她嘴边的笑容绽的更大,“莫嫣然她根本不喜欢你,她根本就是没心的。陛下知道封绛白是怎么死的吗?是莫嫣然逼死她的,就连莫屏幽也是莫嫣然逼死的。她不过就是要逼退逼死后宫所有人,和陛下眼里心里那么一个纯洁单纯的小女生相差甚远。
“陛下不要说她是因为喜欢陛下才这样做,她不喜欢陛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