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寻常的日子里去了永康宫,这是极为不寻常的事儿,所以在隔天知道这事儿的妃嫔们看莫嫣然和皇后的表情总是变得格外暧昧。人人都是希望看皇后和怡妃翻脸,这样后宫明面上的平衡就会被打破,到底是这个高贵端庄的嫡妻重要还是受宠多年的娇妾重要呢。
可惜她们是等不到这样精彩的一幕的。
只因为皇后的身子已经到了实在太糟糕的地步。她们不知道,甚至是昨天沈初寒过来看她,她陪他用膳时候都是无精打采,有气无力的。更是早早的上了床休息,沈初寒知道她身子不好,所以才来看她,却不想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他问了给她看脉的几个太医,都摇摇头说不出一二三来。
只有陈近站了出来,他近几年因着受怡妃的重用在太医院里也有了一席之地,他说,“陛下,微臣恐皇后娘娘是心病,心病难医。”
沈初寒把这话拿去和莫嫣然说了,莫嫣然皱眉,“怎么会是心病,娘娘心宽的很有什么放不开的事儿?赶明儿我去问问,总要为娘娘解忧才是。”
私下她又重新召见了陈近,此番陈近的说法却在沈初寒面前有所不同,他眉头皱的微微摇了头,“皇后娘娘怕是不好了,空吊着一口气正是因为心病难医……可若是松乏了这个……怕是不日就……”
他说的平淡,甚至声音也轻的很,可莫嫣然却如遭雷击,她手都缠起来,搭在扶手上用力到指尖都泛白了才能呼吸均匀了,“怎么会……这般严重,看她只是累的很,怎么会,怎么会……”
陈近不敢抬头去看她泛红的眼睛,只低着头回,“皇后娘娘身子一直不好,原先就有铲,如今臣等去给娘娘看脉的时候,摸到的里头都渐渐越来越不好,原是大事儿,可是皇后娘娘不许臣等说,还特地耳提面命微臣,若是微臣向娘娘您透露一点儿就要重罚臣,且今后都不许微臣再去看脉……
“臣不惧重罚,可若是不去看脉更不清楚皇后娘娘的身子,向来改天都无法详细和娘娘回禀,如今娘娘问起来臣自然是不敢有半点隐瞒了……”
莫嫣然眼前发黑,“多久了,这样多久了……”
“有些许月份了,可皇后娘娘这病来势汹汹,面上丝毫不显,也是臣等的错,一开始竟也没有太注意……”
“不怨你,不怨你……”她眼睛涨的厉害,挥手示意他退出去,如何也不能在旁人面前失态。
等把人都赶出去,她才捂住脸哭了出来,泪水顺着她的指头慢慢滴下来,一滴又一滴,她没怎么出声,只是静静的掉眼泪。好一会儿她才拿了锦帕把脸给擦干净了。她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进来。”
且柔和清浅她们就快步走进来,见疏影也进来了就皱眉,“好好休息,留了那么多血呢,这几天都有好好吃猪肝之类的?”疏影愣了下,然后忙点头,“谢主子关心,奴婢已经好了不少了。”
莫嫣然现在心情极为不好,也不多说什么,只点点头,“还是多在屋子里休息,我跟前你也要养好了才来伺候。”说罢就站起来,“你们俩跟着我出去吧。”
见她们俩疑问的表情,她扯了扯唇角,“长乐宫。”
莫屏幽不知道莫嫣然突然过来是为了什么,可是她还是全副准备好出来面对她。莫嫣然今天有些心不在焉,她转着手上的玉镯子连她出来都没注意到,脸上更是有点失措的样子。她挑挑眉,失措的时候过来找她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她不动神色过去招呼了她。
莫嫣然才好像被惊醒了一样,看向她,眼神从一开始的无神慢慢聚焦,到她脸上的时候已经变得有些凛冽,莫名的,她觉得有些慌。可是她总不能在莫嫣然面前露出惊慌的表情,她只勾起笑来问她,“妹妹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莫嫣然眼神冷淡至极,比当初任何一个时候都来的冷淡,她毫不客气,“不要叫我妹妹。”眼光也是半点不含糊的打量了她半晌,突然声音就尖锐起来,“是你吧,一切都是因为你。”
莫屏幽的笑僵住,“什么因为我……这是什么话……”
莫嫣然咬牙,“现在在我面前还在装什么,旁的人不知道,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她猛地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毫不避讳她们身边还留着丫鬟宫女,她低头看莫屏幽,眼里浮□□水光,连面相都变得狰狞起来,她慌忙挥手,“你们都先出去。”
“出去干什么,你怕被人知道你当初做的那些龌龊事儿吗?我当初就说过,你该想想你是做了怎样的孽,你是怎样应该去偿还的,如今你还想瞒住什么?我已经忍你由你苟且到这样久,怎么,你还不知足?还想着我是怎样忍着你,放纵你,甚至救了你,还要保住你吗?我嫡亲的姐姐!”她一把甩开她的手,声音已经变得凄厉非常。
莫屏幽吞了一下口水,虽是莫嫣然这样说,身边的丫鬟还是都退了出去,她被莫嫣然一甩勾到了边上的一根簪子,此刻就有两缕头发坠下来,她看向莫嫣然,“若是你身世的事儿,我早就知晓你已知道,如果你想听到底是怎样……也不必,我自会……”
“你当我在意我到底是莫清礼的女儿还是莫涉恭的女儿?我根本不在意,我管是谁的女儿,我只是莫嫣然。你还装什么蒜,你还在装什么无辜……还是你造的孽实在太多,如今已经不知我说的是哪一件了?”
莫屏幽脸猛地变白了,脑子里好像闪过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