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余:“你紧张一点好不好?”
姜川:“紧张什么?”
方余:“下午你有一大串台词要念——我跟你讲你不要觉得上午掉威亚掉得厉害就很了不起了,下午那么多台词才是见真章的时候,你若是出了岔子——”
“不吃饭能不出岔子么?”
“啊?”
“那不就结了。”
姜川低下头继续扒饭。
正如方余所说,按照计划,当天下午的第一个镜头就轮到姜川和洛妮的对手戏,剧情是关于怀锦顺着妖气一路追杀到“徐记成衣铺”,谁知道那个时候樵生已经买好了衣服遇见了美佳人两人携手双双离开,扑了个空的怀锦却完全不知情,不顾老板阻拦直奔妖气停留最旺盛的更衣间,一把推开了门。
门后面的自然是素素的丫头可心。
于是一身正气的怀锦与可心发生冲突,就被打入了“流氓行列”。
姜川:“早就想问了,什么是妖气?”
方余:“这么嘛——”
姜川:“我大学的时候,遇见过一个室友,每次他洗完澡,浴室里都会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方余:“……那叫狐臭。”
姜川:“妖气。”
方余:“狐臭。”
姜川一脸执着:“妖气。”
方余:“你去跟江洛成讨论呀,就问他‘怀锦能够追着樵生跑是不是因为它有狐臭呀’——你试试江洛成会不会打死你,如果你活着回来了,我就承认妖气等于狐臭。”
姜川认真想了想,然后说:“……还是吃饭吧。”
方余撇撇嘴,也蹲到一旁吃便当去了……此时因为上午的拍摄工作进行得可以说是相当顺利,整个剧组洋溢在一种轻松欢快的气氛当中,江洛成捧着跟其他工作人员一样的饭盒一边吃一边低声跟旁边的监制老师说话,监制老师吃的是爱人亲自给送来的爱心便当,这会儿腰杆挺直,一口饭一口茶再跟江洛成说说戏,也是颇为惬意的样子。
与周围气氛格格不入的那个只有洛妮,小姑娘紧张了一个早上,这会儿却得到消息说自己的戏被挪到了下午,也不知道该失望还是该松一口气,各种矛盾的情绪最后化作焦躁的心,整整一个中午人家乐颠颠地吃免费饭盒,就她坐在一旁就喝了几口水,一张小脸苍白,有看不下去的人让她多少吃几口,她摇摇头说:“怕吃太饱了一会儿脑子变迟钝跟不上台词。”
方余听了这跟姜川那个“不吃饭就能不出岔子么”的回答截然相反的说法,不客气地将口中的米饭喷回了饭盒里,姜川特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一边跳出一块没有沾到油的白米饭往蹲在自己膝盖上的仓鼠嘴巴里送——仓鼠也是十分配合地张开嘴给啥吃啥,并且为米饭入口的口感简直要感动得泪流满面:他从来不知道白米饭不配菜居然也可以这么香,而此时此刻,他前所未有地终于有一种自己确确实实当过人类的踏实感,嗨得直转圈圈,像是在一饭盆香喷喷的白米饭中自由飞翔。
之后又在姜川的纸杯里喝了一点新鲜果汁,当姜川抱着剧本滚到一旁看剧本时,吃饱喝足的仓鼠这会儿也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慢吞吞地爬进了主人暖烘烘的羽绒服中——隔着薄薄的戏服,耳边是男人胸腔下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谨然打了个饱嗝儿,将那翻涌着想要吐出来的饱胀感压了下去,调整了个舒服的睡姿,伴随着姜川念台词时低沉而富有磁性的低语,他心满意足地打起了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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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反正他就知道自己做了个梦,梦见他突然从医院醒过来,脱离了植物人状态——大嘴巴方余抱着自己的大腿将自己种种不是自我坦白苦求原谅跪求不没收别墅跑车;江洛成流着泪跪在床边求自己原谅并开出一百万的天价要求他继续演樵生这个角色,谨然当然不干,江洛成急得嗷嗷直哭;就在这时候,姜川从病房外面推房门走进来,沉默了一会儿对他说:“你就答应吧,我也想你来演,我就想趁着在戏里的互动抱抱你。”
谨然坐在病床上,脸“唰”地红了,心里正琢磨着“这么汤姆苏的剧情发展肯定是梦”,然后…………他就听见从耳边近在咫尺的距离,经纪人先生异常立体的声音响起——
“那肥耗子撑死没有?没撑死给我,准备开拍了。”
梦境结束。
谨然:“……”
窝在主子怀里的仓鼠睁开眼,发现周围一切果然还是“硕鼠看世界”这样狰狞的角度,方大经纪人那张尤其刻薄狰狞的脸靠近,一边将谨然和自己亲爱的主人分离,一边说:“还捂怀里,你也不怕得鼠疫……这耗子一身脂肪吃得还多你还怕它冻着啊。”
姜川不理会经纪人先生的嘲讽,收起剧本站起来脱下羽绒服,正准备往江洛成那边走去听听他有没有什么建议,这时候,忽然从他身后伸出了一只小手拉住了他的袖子——男人微微一愣,皱起眉转过身去,这才发现是昨天给自己送面膜的小姑娘这会儿正一脸可怜兮兮地瞅着自己。
姜川:“?”
“川哥,我这是第一次演戏,以前在学校最多就演过舞台剧来着,”洛妮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