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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的时候,飞白领着今年新科会试的前五甲在殿外候着。
韩潇还是之前那个样子,浑身的书卷气,只是眉宇间隐隐有着几分刚毅,能再次见到他,飞白并不意外,毕竟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韩潇是个胸有丘壑之人,只是再次相见,物是人非,他到底是抱着怎样的目的踏入朝堂的。
两人只是目光上的片刻对视,韩潇先一步收回目光,低头看着地面,一刻后,大殿传来宣韩潇等人入殿面圣的消息,飞白随韩潇等五人进殿。
明黄的龙椅上天子端坐,目光平和却不失威严。
朝堂的正中摆着五张桌子,待到五人入座后,锦钥帝命人摆好笔墨纸砚送去卷子,而卷子的内容谁也不知。
再看那五人的脸色,明显面露难色,韩潇握笔的关节微微有些颤抖,许久才平复下来,开始动笔答卷。
一时间朝堂陷入了死寂,飞白站在纳兰睿炎的身后,低着头,长孙炎的目光有意无意向她看去,飞白只装着浑然不知。
一个时辰后,锦钥帝让他们停笔,最终将目光落在飞白身上,笑道:“飞白你去将试卷呈上来给我。”
飞白从官员队伍中走出,收卷的过程中偷偷看了眼试题:“楚国”二字让她手里的动作一顿,又加快速度把试卷收起,最后双手恭敬交到锦钥帝手中,缓步退下,面上毫无波澜。
锦钥帝当场阅卷,一炷香后命人取来火盆,一把火将试卷全部销毁,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锦钥帝缓缓道:“韩潇为今年的新科状元,刘琦为榜眼,王集为探花,其余二位由吏部再做安排。”
花弄承舒了一口气,目光看向韩潇,别有深意,再后来锦钥帝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便说自己乏了,随着内官尖细的声音大批官员向殿外有序离开,此时天已大亮。
出了殿,在汉白石铺成的路上,各个官员开始逢场做戏,韩潇必然是中心人物,年轻的状元,官场的新宠儿。
倒是飞白走的远远的,韩潇透过人群极力搜寻飞白的身影,但要应付的人实在过多,不久便放弃寻找飞白,面上带着刻意的微笑。
飞白倒是无事一身轻松,晃晃悠悠朝校场走去,这么久,也该看看徒弟去不是,不然她这个师父可当的太不称职了。
到校场的时候,花望楼正和林冰斗得起劲,校场中心二人将红枪使得虎虎生风,周定山见飞白来了,想起身让座,被飞白摁住,目光重新转向校场中心。
百招过后,林冰被花望楼擒住,缴了兵器,飞白叹气,没出息的徒弟!
“林兄弟,承让。”花望楼将红缨枪还给林冰,林冰笑笑:“花兄,改天咱们再比,我一定保证二百招内不输。”接过枪,就听后背响起令他毛骨悚然的声音:“乖徒弟,回去蹲两个时辰的马步,你下盘不稳啊。”
林冰远远就见着飞白翘着二郎腿,品着茶与周定山有说有笑,花望楼拍拍林冰的肩报以最诚挚的微笑衷心祝福他。
花望楼朝飞白那个方向望去,那个女人气定神闲,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不急不缓的品茶,嘴角还挂着抹笑意,只是不知是否出自真心。
从一开始,花望楼就知道纳兰飞白绝非俗流。
对于飞白,花望楼很欣赏她,一直将飞白作为自己的竞争对手来看待。虽然她是个女子。
不过选妻子自当选温柔乖巧的,花望楼如是想到。
其实说什么善婉是他未来的媳妇,可他花家与纳兰家心里可都跟明镜似的,纳兰家与花家绝对不可能联姻,花家本就位高权重,而纳兰家同样,这样的强强联合是帝王最不愿见到的,就算是喜欢了,真爱了,那也该埋在心底,于花家与纳兰家都好。
那次飞白问他何时娶善婉,他也想啊!可他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顾啊。
他害怕见到善婉,害怕看善婉的眼睛。
第一次见到善婉他就喜欢那个漂亮粉嫩的小姑娘,老爹开玩笑说这就是你未来媳妇,他真的特别开心,从小就媳妇媳妇的叫善婉,可后来渐渐大了,也就明白这些不过是小时戏言罢了。
他知道善婉的情意,但他更明白其中的利弊,只有躲避才能让善婉淡去对他的情意,于她于自己都好。
“喂,花兄。”林冰提醒花望楼,一旁的飞白目光清澈,看着他若有所思。
林冰提议去茶馆坐坐,飞白也不反对拉着周定山一起:“若不出我所料,益州一事一旬内必有结果。到时候与我一同前往。”
听飞白这么说,周定山的心终于落下,冲飞白抱拳:“小主,大恩不言谢。”
“周定山。”飞白眯着眼,语气生硬:“益州一事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为什么要那么做?”周定山只不过是益州的一个过客罢了,何必为自己找个大麻烦呢?飞白一直不明白,善与恶的区别到底在哪。
周定山以前是朝廷捉拿的要犯,是恶。
可如今他甘愿为了益州百姓屈尊于一个小丫头。是善么?
周定山却笑了:“当你走的累了乏了,如果那时正好找到个让你安心的地方,那么你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地方。益州是让我这辈子最安心的地方。”这事无关善恶,只不过是他的执念罢了,他只是希望留住那些好的温暖的记忆。
茶馆里说书人卖力的述说着精彩的故事,可那些精彩纷呈的故事里少了黄泉公子,在世人的眼里黄泉公子已经死在了青城山下,曾经的传说,曾经江湖的传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