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回家的时候,池哲还没有回来,屋内安静的很。冬日灰蒙蒙的天色,奢华复古的装饰,甚至让人有一种静谧千年的错觉。
不过也只是错觉罢了。打开灯,把两只包子放到铺了厚厚地毯的地板上,温暖的橘色光线下两只咿咿呀呀的小包子瞬间就让整个屋子的色调鲜活了起来。
池然的眉眼也不自觉的柔和了起来。不顾形象的蹲在地上逗弄起两只小包子来了。
两只小包子都继承了池家人的好相貌,养的又好。白嫩嫩的脸上湿漉漉圆润润的眼睛直直的望着你,看的人心都能酥了。又爱笑,浅浅的小酒窝配上这样一幅好相貌简直是人见人爱。
可惜,似乎继承的也只是相貌罢了。
做了外婆的乔妈妈有时看着自家的两个外孙可爱的笑脸都会觉得揪心。池哲一岁左右已经能开口说话,流利的表达自己的意愿。池然学说话要慢一些,但行动力绝对足够强悍。别人家的孩子还在晃晃悠悠的学走路的时候,她都能很欢快的一路小跑了。虽然经常摔跤,但还是乐此不疲。
可这两个外孙……18个月大的孩子,一岁半了,仍然只能发最简单的ma,nai,ye之类的音节。一学走路就是不停的摔跤,到现在要出门,也只能坐在婴儿车里。
这可怎么办啊?!
她甚至从箱子里翻出了那枚被尘封许久的戒指,把和这件事有关的当事人全部召集起来,聘请了最好的专家。
然而,还是没用。
似乎是上天把所有的聪明才智都给了他们的母亲,两只小包子从生理上的检测而言,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可能天生比其他孩子反应慢一些罢了。
换言之,天生的笨蛋,
当战战兢兢的所谓顶级专家顶着乔柔和池毅清身边让空气也为之凝滞的气场这样告诉他们时,有那么一瞬间,乔柔的目光几可噬人。
还是池毅清轻轻搂住了她,一手捂住她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一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发丝,在她耳边温柔的喃语:“柔柔,柔柔……”
他并不说其他的,只是不停地柔声重复着她的名字。
良久,等到怀里的身体逐渐平静下来,他才放开手。在早已空无一人的房间内,轻吻她的额头,“没关系的,”他的声音平和而冷静,“不过是反应慢些罢了,我们可以慢慢的交。一遍不会就教两遍,两遍不会就教三遍,三遍不会那就接着教下去,总有会的一天的。我们不会让他们吃亏,然然更不会。他们会生活的很好,很好的。这世上,能活的长长久久的,不是真正的聪明人便是中庸之人。我们的后代,不会比别人差的。”
乔柔被安抚了,远在京都的池然也被告知了情况。她的反应倒是和池毅清如出一辙,比起两个只有小聪明的孩子,她倒是更喜欢这样带着些迟钝的孩子。
所以,现在的池然对这两个孩子倒是多了一份宽容,任他们在自己周围爬来爬去。
陪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拍拍他们的圆滚滚肉呼呼的小屁屁,让他们从自己身上离开,池然从茶几下拿出了那份本来为池哲所准备的资料,翻看起来,陷入沉思。
现在的京都,权贵大体分了两类。一类是建国前便存在的家族,现在被称为世家的那些。论历史,现存的以严、黎、何、秦、虞五家为首。论势力,也差不多是这五家占了多数。除了何家因着早些年的昏招,表面上看占了家主坐上了那个最高的位置,实则暗中实力不断被排斥缩减外,其他几家仍然保持着强劲的势头。
这并不出奇,如果光论时间,他们每一家的历史都远甚于国史。但如果从世家的兴衰史看起,这几家还年轻的很呢,正是出于上升期的时候。况且乱世出英雄,能避开建国的那场打乱而存留至今的,哪个家里没有几个压得住的老人呢。
无论将来如何,这些老人家还在,还压得住场的时候,这些家族轻易动不得。
这算的上是京都的一流世家。
而诸如鱼家、乐家、韦家之流族谱够长,却在传承中断了嫡系香火或失了权利,勉强维持住面子的或靠旁支或靠依附其他家族撑起来的,便是京都的二流世家。
这些人手里握着的权利或许有的并不比一流世家差,只是终究是断了传承,失了教导的。只论一个后辈之能,便被比了下去。
一类便是跟着太祖南征北战,立下赫赫功绩,在建国初期被封赏的那一批了。这批人大多出生平凡,却手握重权。有因此而纸醉金迷的,不过数年就销声匿迹的。也有因此对子孙严加教导,后辈亦能叱咤风云的。
这是最良莠不齐又权力分散的一群人,很难做出单纯的等级划分。
不过公认的,权力最大的是这么三家。京都军区的古家,世袭户部的万家,以及久居北方的沈家。
军、钱、粮。
世家毕竟是在大局已定之时投靠过来的,这些事情容不得他们插手。太祖尚在时,便用自己人牢牢把住了这些权利,所选定的就是这三家以及其他没有血缘却胜似兄弟的战友。
只是,能最终留下来的也只有这三家罢了。
本应该握着商路的池家。池老太爷早逝,而现在的池老爷子当时太过年少轻狂,被砸上了那个黑锅,几乎万劫不复。即使几十年后,靠着自己的能力、靠着那仅存的人脉一步步爬了上来,手中握住的东西也远不及从前。
至于那早就形同被灭族的易家、宁家,说起来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