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重生后的第二天,池哲信教了。
他跪拜在自家妈妈房间里那尊小小的观音像前,虔诚而真挚。
他还记得自己临死前一刹那的祈祷,如果有来生,如果……
他居然真的幸运的得到了这个如果。他开始相信那些冥冥之中暗藏的力量,他决心按照一个信徒的方式生活。
于是,他向父母提起了那个前世他曾经许愿要帮助的姐姐,他撒娇耍赖打滚卖萌的求着母亲要把姐姐接回来。
他以为很容易,母亲却显得很为难。
“哲哲,”母亲皱起了细细的眉,摩挲着他的头顶,“你的姐姐和外公住在一起的,是因为爸爸妈妈结婚的时候就答应过外公要给他一个孩子单独教导的。姐姐先出生,所以外公选了她,但其实外公是更喜欢男孩子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外公都没有提起过你,但,”母亲洁白细密的牙齿咬住了下唇,“如果要你姐姐回来的话,很可能你就要过去了,妈妈,妈妈”母亲紧紧的搂住了他,“舍不得你啊。”
池哲睁大了眼睛。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是因为外公或者自己,池然才没有回来,家里也很少提到她。但,原来……妈妈也不希望她回来?
池哲下意识的转头,求助似得看着身后男人,他的父亲。男人脸上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笑容,平静宽和,高大的身影如山般沉稳。
池哲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虽然他是男性,虽然他也理解一般传统家庭父母心中重男轻女的观念,但,把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一个人交给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单独照料,十几年的分离,真的正常吗?
想去那个记忆中面无表情的人,池哲抿了抿唇,“去看一次,就一次。”他小心翼翼的伸出了一根手指,眼中含着期盼,小小软软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父母最终答应了。
暑期,父亲请了一个长长的假期,带着妻子和孩子回去探亲。
一路上,池哲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火车,飞机,游轮,公交,拖拉机,驴车,……似乎要把这世上所有的交通工具都试过一遍一样。刚开始,池哲还能坚持,但到了后来,他几乎是一路昏睡在母亲的怀里的。隐隐约约的,还能听见母亲和父亲小声的交谈:“那个孩子……不要让她和哲哲接触了……还没见面就这样……我当初真是不应该……”
不是的,池然很好,她是个好姐姐。池哲艰难的张开嘴,想要为姐姐挽回在父母心中的印象,却始终迷迷糊糊的。
时间就这样的昏沉间过去了。
最后从那辆气味怪异的牛车上下来的时候,池哲突然觉得眼前一亮。
上一世,在功成名就后,他也和几个红颜知己也曾去过那些度假胜地,马尔代夫、尼泊尔、荷兰小镇、夏威夷小岛……,他曾经以为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地方能让他惊叹。但当看清眼前的情景时,他还是被深深的惊艳了。
天空很蓝,他曾见过许多比这蓝的天空,却不曾见过如此纯净而透明的蓝色。没有奇山,没有峻岭,普普通通的绿色的山,普普通通的纯净的水,普普通通的麦田,普普通通的农家,却真实的让人想要落泪。
似乎有一种亘古不变的东西在这里传承着,飘荡着,岁月在这里凝固,千年如一日的,这里的人用同一种方式耕种,采摘,收获,分享,从未改变。
恍惚间,似乎就透过了那长长的时间隧道,回到了那个凝聚着欢笑与泪水的时代。
活着,真实而努力的活着。生命原本就是如此的鲜活。
池哲也是第一次明白原来曾经让他如此痛恨的普通中能够酝酿出这样令人心醉的感动。
他突然对那个不过一面之缘的老人好奇起来。
沿着田间的小路缓缓前行时,几个脏兮兮的孩子从田里窜了出来,嬉笑着从另一个孩子的兜里掏出色彩缤纷的糖,用带着泥泞的手指拨开糖纸,含住泛着浓浓奶香气息的糖果,脏脏的脸上笑容天真而愉悦。而那个被拿走了所有糖果,本该哭泣的孩子,也傻傻的和他们一起笑了起来。
池哲也忍不住笑了,虽然他的真实年龄加加减减也有30多岁了,但他生命中的大部分时间还是生活在父母羽翼之下,他也还只是个孩子。孩子总是更能理解孩子的欢乐。
父亲却显得很不耐烦,他紧紧的皱起了眉,看着被不小心扑上来的孩子印上了脏手印的外套。池哲知道,父亲是有轻微的洁癖的。
他偷偷的拉了一下父亲的衣服。
父亲很快平静了,他本就不是个容易喜形于色的人,只是因为面前是最亲近的家人和完全陌生的孩子,又带着对即将见到的人的紧张纠结,才会显得如此失态。
收敛了表情,父亲抱着年幼的他穿过田间泥泞的小路,池哲乖乖的趴在父亲的肩头,眼神不经意间扫过那群孩子,却发现,……那个被拿走所有糖还笑得傻兮兮的孩子,看起来有些……眼熟?错觉?池哲不确定的想。
然而很快的,池哲就知道那并不是错觉了。在父母和外公交谈时,一个胖胖的大婶领进来了一个脏兮兮的孩子进了屋,原本对着父母一脸寒霜的外公突然就笑了起来。
“然然,来,过来。”
那个孩子便乖乖的走了过来,脏脏的衣服,脏脏的脸,神情却是天真而平静的,不曾有过普通孩子见到衣着光鲜的陌生人时的不安与好奇。
过来了,当着他们的面,坦荡荡的在外公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