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无故地捡了几百个“孝顺侄儿”,白喜喜郁闷无比,她在龙宫的里随处逛逛都能碰上几个喊她“姑姑奶奶”的,尤其当那些长着胡子连儿子都能打酱油的龙族大叔们唤她姑姑时,白喜喜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个水晶龙宫,她是一分一秒也不想再呆下去了,偏巧三清又在这个节骨眼上玩起了失踪,她一个人呆在深海里着实无聊。
算着日子,白喜喜离开天界已经半月有余,西海龙宫的伙食虽好,但她偶尔也会想念曾经的桃花小筑,想念芳主,想念灶王爷家的红烧肥肠和水晶虾饺……她几次三番地找过敖闰,提出回天界的要求,敖闰不是推辞公务太忙没有时间就是家务太忙没有时间,到了后来,白喜喜只要一靠近敖闰,后者就开始装病,病柳扶风的说自己近日头疼的很,需要静心休养“劳烦仙子再多待几日”。
可他捂着喊痛的明明是肚子。
于是这一待,又是数日有余。
当日与白喜喜一同参加酒宴的外宾,寒蟾道人及鹤仙翁等人早已打道回府,除了白喜喜之外还有一人留在西海龙宫里。
——那个终日带着兰花面具的蒙面男。
所有的客人统一居住在龙宫中庭的赏心苑中,一户挨着一户成回字型,是四合院一般的建筑构造。白喜喜几乎每次出门都能看见隔壁的兰花面具捧着一本厚厚的书,极其认真的在窗下阅读。
兰花面具似乎极少出门走动,也没见过他和别人交谈,甚至连送饭菜的小厮也不到他房间里去。要不是神仙不需要靠摄入食物营养生活,她真担心他会活活饿死在自己的房间里。
整天戴着个面具蒙住脸,若非相貌丑陋之极,就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譬如生的太美连路边的老母猪也为之倾倒,为了天下安全才掩盖住一张绝美的面庞;
譬如此人是三界通缉的在逃要犯,泄露身份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又譬如……
白喜喜脑补的天马行空。
敖闰办公时喜欢安静,行书房建设的也极为隐蔽,外围有两队铁甲虾兵蟹将轮流执勤,白喜喜上前拦住了其中看似品阶较高的一只蟹将。
螃蟹螃蟹,位数当然是要按“只”算了。
“这位大哥,劳烦帮忙通报一下,就说桃花仙白喜喜要见广顺王。”
“怎么又是你?”蟹将见到白喜喜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不知这小仙子是真傻还是毅力可嘉,龙王摆明了不想见她,她还是坚持来行书房“堵人”,日日如此,“行书房乃龙宫禁地,闲杂人等不可在此逗留,你快快走吧!”
“一点情面都不讲?”
“咱们既不沾亲又不带故,何来情面。”蟹将直白道。
“那好吧,是你逼我的,”白喜喜深吸一口气,芳主说过忍无可忍则无需再忍,有些人要用糖哄,行不通再用皮鞭抽,“敖闰!!你个吔屎货!!给姑奶奶滚出来——”
“吔屎货——给姑奶奶滚出来——出来——”
因为觉得狮吼功伤嗓子,这招白喜喜平时不常使,一旦祭出,势必要把敖闰的耳膜给削一层下来。狮吼一出,连西海龙宫也为之抖三抖,不得不叫人钦佩不愧是有“天庭女霸王”之称的芳璎珞一手调、教出来的女弟子。
道行浅薄的虾兵蟹将当场被震晕过去,“尸体”被海流冲到远方。如此洪亮的吼声敖闰如何听不见?于是他的头更加痛了,竖起一根食指比了比门外,对龟丞相说:“就说本王不在,让桃花仙回去歇着。”
论最上乘的吼功,当属龙族的“蒲牢”(注释1),此招可掀起数千丈的滔天大浪,引发全球海啸——在“蒲牢”面前,白喜喜的狮吼功还是略逊一筹的。吱呀一声,行书房的门开了。
“我的小祖宗喂,您在这外头喊什么喂!”背着个绿色大王八壳的龟丞相颠巴颠巴的跑出来。
“今日我无论如何也要见到广顺王。”白喜喜一脸坚决,“见不到他,我就不走。”
“祖宗喂,龙王爷一早就出门去了,您有什么事么儿跟老夫说也是一样的喂。”
白喜喜撇撇嘴:“海里太闷了,还没天上好玩呢!饕餮他把我带到这里来,可他人在哪里?”
难道他想让她一辈子呆在海里做鱼虾蟹不成。
“五龙爷?”龟丞相先是用了个疑问句,捕捉到少女眼中忽闪而过的一丝狐疑,他两手一拍,语气随即转为陈述,“五龙爷是待罪之身,天庭门卫森严,脱身自然需要时间。五龙爷吩咐过,在他说服众神来接仙子回天之前,仙子必须得留在西海,我等必须好茶好饭伺候着——仙子来我龙宫一月,龙王爷可曾亏待过仙子半分?”
“广顺王待客十分周到,不无不妥。”白喜喜讷讷地回答,“可是……”
“仙子觉得郁闷,老夫便给仙子安排几个陪乐的龙女便是咯喂。”
操着一口奇怪口音的龟丞相,硬生生把下定决心要回天界的白喜喜又劝了回去。
辰时的时候,果然送来一名“陪玩”的龙女,正是酒宴那日领队的宫女,珍珠。
“侄女拜见姑姑。”
“免了免了,”正坐在贝壳床上吃着醋泡海带(注释2)的白喜喜摆摆手,经过这一个月的精神冲击,她对“姑姑奶奶”这些词已经初步形成免疫抗体了——习惯啊习惯,你为什么这么可怕!
身子向旁边挪了挪,腾出一块空位:“珍珠姐姐,你别光站着,过来坐。”
珍珠虽是同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