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公公这一问,慕容予桓也开始觉得不太对劲儿了。
这梁文燕既不争恩宠,也不在乎赏赐,对慕容予桓也不似别的妃嫔那样热情。可是,她的诗词中明明透露着伤情失落之意,可见她也是渴望得到圣眷垂怜的,却又为何在圣驾面前表现得如此淡然呢?
慕容予桓觉得着实不可思议,他左思右想,越想就不禁对梁文燕越是着迷,觉得这个外表淡若秋菊,内心却热情似火的女子,简直是位神秘而不可琢磨的奇女子。
从那一日后,慕容予桓几乎日日去秋芙宫看望梁文燕,而且从衣裳、钗环到脂粉、古玩以及湖笔、徽墨、宣纸、端砚、雪花笺等等赏赐了无数。更甚的是,知道梁文燕喜爱诗书笔墨,因此,慕容予桓将珍藏在如意馆的王羲之的《兰亭序》真迹也赐给了梁文燕。
宫中其他妃嫔明显感觉受到了冷落,就连裕贵人和馨贵人两处也冷了下来。这种情形,当时慕容予桓对待云嫣是这样,后来对待石蓉绣也是这样,如今,这阵东风又吹向了梁文燕。
可梁文燕并未像云嫣一般被渐渐感化,也没有像石蓉绣一样欣喜若狂感激涕零,她对慕容予桓的态度依旧是淡淡的,恭敬却不热络,周到却不殷切。就连她的陪嫁侍女墨香也是如此。
这让慕容予桓觉得既新鲜又有些气闷,有时恨不能抓着梁文燕一问究竟,却又舍不得,也担心失了帝王风度,当真是哄不得又打不得。
堂堂一个帝王,居然连一个小小女子都弄不清楚,这种挫败感令慕容予桓心中纠结,郁郁不乐。
“虽然才女尚不可亲近,但朕还拥有着世上难得一见的美女!”
为了找一些心理安慰,慕容予桓终于想起了云嫣。
于是这日,慕容予桓没有去秋芙宫,而是来到了毓庆宫。
一进门,便看到毓庆宫正厅的案子上摆着两三个精巧的小花篮儿,里面装着几条粉红丝线。石蓉绣接驾起身后,慕容予桓指着那小花篮儿问道,
“蓉儿,这是要做什么?”
石蓉绣殷勤的服侍着慕容予桓落座奉茶,一边笑回道,
“皇上,您仔细瞧瞧那些丝线,那可都是滟妹妹染出来的手艺呢!”
慕容予桓一听,从一个小花篮儿中拿起一条丝线看了看,不解的问道,
“云儿在染线?”
石蓉绣在慕容予桓身边坐下,回道,
“说是染线,其实不过是让妹妹作作样子罢了,为的是堵住底下那些宫人的嘴。妹妹来毓庆宫的时间短资历也浅,可她的一切吃用却是极好的,这已经引起一些宫人的猜疑了,臣妾怕万一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也好拿着这个说话儿,只说妹妹是臣妾要了来专作染线的。”
慕容予桓拉过石蓉绣的手轻轻拍了拍,称赞道,
“蓉儿,亏得你心细,处处为云儿想得周到。把云儿交给你,朕很是放心。”
石蓉绣欣然的笑着,柔声道,
“既然皇上令臣妾打理后宫,那这后宫中的每一个人,无论有没有位份都是臣妾的姐妹,臣妾都应为其设想周到,为后宫中人着想也就是为皇上着想,臣妾理应尽心尽力。”
慕容予桓伸臂将石蓉绣揽入怀中,心里想着的却是梁文燕,不禁又微微的感到一点黯然的伤。他放开石蓉绣,道,
“朕去瞧瞧云儿,自打她住进毓庆宫,朕还没有见过她。”
石蓉绣欣然同意,一边起身一边道,
“正是呢,妹妹也日日盼着皇上来呢!虽然臣妾也时常去陪妹妹说说话儿,可终不及皇上亲来能令妹妹开怀啊!”
石蓉绣亲自在前面引路,引着慕容予桓来到后殿。到了云嫣的房门前时,石蓉绣转身向着慕容予桓,识趣的道,
“皇上与妹妹多日不见,想必要好好聚一聚。臣妾那里还有些事情要做,请皇上恕臣妾不能相陪了。妹妹的身孕日渐加重,难免心情烦躁,若是言语冒撞有失,还请皇上念着她腹中之子多多担待。”
慕容予桓微笑点头,石蓉绣施了一礼后翩然而去。
云嫣和安姑姑这日在染线房中做活儿时,丹桂突然又闯了进来,二话不说的将两人都赶回了房去。云嫣和安姑姑正在纳闷儿,忽然房门被人推开,二人以为又是丹桂来发号施令了,可抬头一望,只见缓步而入的竟是慕容予桓。
整整一月未见了,这是自打云嫣入宫后,与慕容予桓分别时间最长的一次,也是云嫣最寒心灰意的一次。望着慕容予桓举步而来,云嫣一时百感交集,竟怔怔的呆在那里。
安姑姑迎上来给皇上见了礼,云嫣这才回过神来也跟着见了礼。慕容予桓来到云嫣面前站定,云嫣抬起一双水眸望着他,半晌,慕容予桓开口道,
“云儿,你的胎可好?安胎药可有按时服了?”
云嫣的水眸立时黯淡了下来。多时未见,他的第一句话不是问候她好不好,而是问她的胎好不好。若是没有她腹中的龙胎,只怕他都不会来看她一眼。
云嫣的心有隐隐撕裂的痛,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见到云嫣点头,慕容予桓便像做完了问候一般,自顾自的去椅上坐了,接过安姑姑递上的茶饮了起来,既没有久别重逢的亲热和激动,也没有对一直没来看云嫣做任何的解释。
云嫣心中悲凉,见慕容予桓只是端坐喝茶,便也坐于一旁不说话。
按照宫中规矩,帝妃在室,宫人应退避下去,没有宣唤不得入内。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