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一件与日月同辉的武器并不简单,陀湿多在毗首羯磨专门打造出来的神匠宫殿里辛勤工作了很久很久。
黑夜神婆楼那在晚上必须到人间,而白天就需要回来,附在陀湿多的手上帮助他打造武器,这也将时间延长了一倍,直到一千年之后,这件武器才算是打造完成,而这时候,湿婆确实有些不耐烦了。
他拿过武器,放到自己的手中来回摩挲了一番,炫目的日光就如同那罗延的笑容那般让人心生欢喜。于是,他将神将宫殿赐给陀湿多,又让毗首羯磨拿走了一张写着稳固咒文的经典,这可以帮助毗首羯磨建造更好的宫殿与楼阁,而唯有黑夜之神,他得不到任何嘉奖。
湿婆想了想,只好说:“以后,夜晚也会有光。”
他想到的,是上一个世纪灭亡之前,夜晚也会有光明照耀着人前行的路。而现在,既然有了苏利耶,那么在夜晚自然也要有另外的神明出现。
赐福之后,他送走了三位神,拿着刚刚打造好的兵器准备去找那罗延,可走了几步,他又见宇宙之中这无尽的繁华的景象,那些永不停歇的,旋转着的星球;那些波涛汹涌,永不厌倦的漩涡;那些宁静祥和,永不消散的时空……这些都让他痴迷而陶醉,这些是存在于那罗延身体里的,也是显现于毗湿奴身体外的,这些与他自己是一体的,正如他与那罗延,从睁开眼的那一刻起就不曾分离。
有的时候,他们能化做彼此,但是很多时候他们又清楚地知道他们不是彼此。
在很久之前,那罗延做过一个妄想,他认为他们如果在更大更高远的强大存在面前,也许只是普通人,甚至只是昆虫蝼蚁……而他们两个的出现,正是这个世界,这个宇宙,这个所存在的秩序的主体,当时间与空间、物质与力量、真实与虚妄,这些结合起来的时候,就是创造,因而梵天才会借由那罗延而复生,而摩诃提婆却是本身就掌握了物质之外的活力……但同样的,那罗延也说过,活力太过,终究会伤害到其他。
湿婆深吸一口气,将他的活力压在腹中。
灭世的时候,就是他的怒火无法抑制的时候——确实,他的活力会伤害到其他。
湿婆不得不赞同那罗延的正确,正如那罗延总要赞同他的认知一样。
而当他从对那罗延的赞美之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的手上已经拿到了周边代表五大元素的星球上的部分活力,同时,又有宇宙之中能吞噬一切的漩涡跟宁静,这些,在他的掌心里,飘荡在用太阳碎屑打造的武器之上。
看到眼前的景象,湿婆心生无尽欢喜,便用神力将这些都融入到武器之中……他的神力主司毁灭,而这些神力融入到武器上的时候,一种特殊的,让他心境沉寂的感觉升腾起来,好似这武器会与他连接起来一样,而他却在武器上清楚的看到了那罗延的名字。
他瞬间明白了,这武器是用他的神力注入之后才能成为真正的利器,而他的神力与他本身是相通的,但在注入神力之时,他所想的却是那罗延,因此神兵已然烙印上那罗延的名字,它只能被那罗延驱使。
感受到了手中的宝物传递出来的兴奋与雀跃,湿婆也生出了无穷无尽的快乐来,就好似他第一次见到那罗延的时候……他只记得一片虚无,黑暗侵蚀着一切,而眼前忽然华光大作,他走过去,在光华之中看到的是一个散发出柔和光明的人,那个人双目闭合,淡金色的脸庞丰满而又温和,当他睁开眼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间微笑了起来——于湿婆而言,这一笑就让周遭的黑暗消失不见,金色华彩绚烂了整个世界。
这一笑是亘古不变的,它让寰宇之中并不存在的色彩也有了定义。
这一笑是源于灵魂的,它让世界之上并不存在的花朵瞬间绽开无数的美丽。
这一笑是传递欢喜的,它让宇宙之内并不存在的语言顿时丰富而又充满了活力。
湿婆到现在仍旧记得那个笑容给他带来的喜悦与感动。
于是,他加快脚步,想要再次看到那罗延那般的笑容。
此时此刻的那罗延并不算是真正的那罗延,他不若他们初见的时候那样温和,尽管看起来他并无多大不同。
湿婆希望那罗延能找回他自己。
他深切地渴盼着。
可同样的,他也担忧着找回自己的那罗延。
走到因果之渊,湿婆抬脚才在业力之上……这里并不算很大,可那罗延仍旧能把自己藏得让他一顿好找,一千多年,他真不清楚那罗延会躲到哪里去……走过业力形成的地面,踩上轮回打造的阶梯,绕过祈愿堆积的石柱……他每走一步都很小心,直到走到雪白的殿堂里,他才见到趴在地上抓孔雀的那罗延。
孔雀自然也是生主的孩子。
当它出生的时候,那罗延就不停地赞美,因为他自己也保留了一些上一个世纪留下来的东西,包括他随随便便插在耳后的一根孔雀翎,而现在生主生出了孔雀,那罗延当然很快乐——湿婆看着他的那罗延这样快乐,也不由得被感染了。
他走过去,轻声呼唤:“那罗延!”
毗湿奴一只手抓住孔雀脖子,转回头看着湿婆,笑着回应他:“摩诃提婆。”
被叫做“大天”的湿婆走过去,伸出手,讲手中的武器递给毗湿奴。
毗湿奴接过那样武器……
他的视线停留在那件武器的身上……它是一件金色的宝物,上面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