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伦贝尔市政府所在地海拉尔离他们所处的陈巴尔虎旗草原不过30分钟车程。邹宛问了裴邵钧,才知道他们要投奔的是裴夫人冯娟的启蒙老师韩老。
老先生祖籍北京,为满足夫人的临终遗愿而放弃一切,来到了呼伦贝尔。两人情深缱绻得又相处了大半年。等妻子故去后,他留恋这片埋葬爱人的土地,选择了长期定居。
这故事听得邹宛很唏嘘,裴邵钧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两人十指相交,静静得听车外风过的声音。
还好,我们还有漫漫几十年能在一起,每一天,都要用心珍惜。等到那天到了,我也会坦然接受。因为我和你如此相遇、相爱、相守过,此生便不再遗憾。
邵钧,我爱你。用我的生命,爱着你。
车在一幢别致的小楼前停下。整个建筑看上去大方又富有意境,很多小细节都耐人寻味。做广告出身的两人,不由得都被深深吸引了。
突然,一只肉墩墩的小黄狗欢叫着跑出来,冲裴邵钧一个劲得摇尾巴。裴邵钧大笑着把它抱起来。小狗居然握着两个前爪向他不停作揖。
“啊,好可爱。”邹宛乐不可支得摸摸它的头,小狗极其惬意得晃了晃,叫得更欢了。呆扑史亡。
“阿生,谁来了?”洪亮的声音自门后传来,接着门被缓缓打开,一个发须全白的老人出现在两人面前。身材高大魁梧,穿着朴素、干净,有一股特别的儒雅气质。
老人看着裴邵钧,愣了一下,突然开怀大笑:“呦,小钧,你怎么来了?都五年没见了吧。”
“是啊,老爷子。您太会养生了。瞧着倒比五年前更精神了。”裴邵钧放下阿生,拉着邹宛一起恭恭敬敬得鞠了个躬。
韩老爷子笑嘻嘻得打量了邹宛片刻,突然伸手拍了下裴邵钧的脑门:“臭小子,你妈没良心,你也没?成家了都不告诉我。这一转眼,孩子都这么大了,第几胎啊?”
邹宛没想到老爷子看着仙风道骨的。讲话居然这么不着四六,立刻羞红了脸。而裴邵钧的反应更奇怪,大大方方得摸了下邹宛的肚子,笑道:“还能第几胎?第一胎还是黑户呢。要不,您帮我想个法子?我头都大了。”
“去,去,少给我添事儿。我什么都没听到啊。没听到。”韩老爷子晃着脑袋,带着小狗阿生顾自进了门。
“那我们现在……”邹宛迟疑得看着裴邵钧,裴邵钧咧嘴一笑:“媳妇儿,别杵着了,进去吧。”
两人几步跟进去,看见韩老爷子背着手,正慢慢踱步。像是身后长了眼睛,等他们走到相距4,5步的地方,老爷子突然加快步伐,又开始正速走向客厅。
邹宛好奇得左右张望。屋里的摆设、种植的花木果然比外围更有古典庭院风,一看就是书香大家。而正厅侧墙悬挂的一副字画,更令邹宛吃惊不已。
上面的落款是当代一位山水大家、国学大师,类似尺幅的画作曾上过央视的《寻宝》栏目,价值在千万以上。这样一件贵重物品,就那么简单装裱一下,挂在侧墙。韩老的家底之深,无法想象。
韩老爷子看到邹宛仰慕的眼光,微微一笑:“丫头喜欢啊?本来送给你也没什么,只是上面有老婆子的几行题词,有点舍不得。明天,我给你重画一幅,算是见面礼吧。”
“啊,您画?难道您就是韩子泓大师?久仰了,我妈生前最喜欢您的画。”邹宛惊得目瞪口呆。
韩子泓捋着胡须大笑:“什么大师?我就是个会写点字、画俩画的糟老头子。你是小钧的媳妇儿,跟着他叫我声爷爷就成。等你肚子里的小子出来,不嫌弃的话,我来取名儿。”
“那敢情好啊。”裴邵钧高兴得连连点头:“小宛,快说谢谢。这事,旁人求都求不到呢。”
“谢谢爷爷。”邹宛羞怯得又想站起来鞠躬,被韩子泓止住。他朝裴邵钧翻了个白眼:“这小子可姓裴,你这当爹的不表示,倒叫你大肚子的媳妇儿回礼?小心他出来不亲你啊。”
“啊,是是,是我疏忽了。老爷子,对不住啊。”裴邵钧笑着走到中间,毕恭毕敬得跪了下去,“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把邹宛吓了一跳,韩子泓倒是微微一笑,平静得接受了。
等到他一脸喜色得走回来,邹宛低头轻声问:“邵钧,不就一个名字吗?你刚才也太夸张了吧。”
裴邵钧装作喝茶,用杯盖遮住嘴,笑嘻嘻得回答:“笨丫头,有韩老爷子护着,就是我爸以后追到国外去,也动不了你们母子了。哎,我怎么早没想到,硬把自己整成恐怖分子了。唉,失策……”他装模作样得叹气,引得韩老爷子连连摆手:“得,你这臭小子又要打什么鬼主意了吧。别说,我不听,听了也记不住。”
“哎呀,韩爷爷。”裴邵钧笑得阳光灿烂,就差把自己化为阿生二号汪汪欢叫了:“就帮我们去求个情呗。孩子都4个多月了,等再大点,婚纱可就罩不住了。”
“去,少来。”韩子泓说话虽严厉,脸上却是笑眯眯的:“谁说大着肚子不能穿婚纱的?你奶奶当年就是挺着七个月的身子,一桌桌得敬过去,把他们都看傻了。”他像是突然想到了当年的情形,嘴角绽开灿烂的笑容,顿了顿,又佯怒道:“坏小子,又想把我绕进去。你自个儿做的事儿,自个儿担待。我进去歇个午觉,不许再烦我。不然,真拿毛笔敲你。”
“好嘞!”裴邵钧答得无比清脆。
……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