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亚是个奇特的地区,这里有着丰富的资源和土地,而人口却少的可怜。在十九世纪中期以前,西伯利亚广袤的土地上,除了靠近乌拉尔山的少数地区,其他各地几乎没有俄国人,就算是守边的哥萨克,也只有很小的一支部队。
就算是到了二十世纪,西伯利亚许多地区的主宰也不是俄国人,或者说不是白人。贝加尔湖两岸的布里亚特蒙古人,勘察加半岛的勘察加人,北极圈内的爱斯基摩人,通古斯地区的通古斯人,萨哈地区的雅库特蒙古人,楚科奇半岛的楚科奇人等等,再算上鞑靼人、阿尔泰人……,沙俄帝国实际控制的地区实在有限。
沙皇在西伯利亚的统治,靠到是自由的哥萨克人和笼络的各部族的上层,再就是在西伯利亚大铁路沿线建立的城市,除此之外,沙皇的力量就再也分不下去了。
大兴安山、外兴安岭、贝加尔湖……这些熟悉的名字背后,拥有这东西伯利亚最适宜居住的土地,可人口却很少,甚至只有两三百万,资源的过度富余,使得这片土地无法滋生无产阶级,布尔什维克在这里的控制也极为的薄弱。
一封电报冲进伊尔库茨克的时候,伊利亚·西林,或者说是舒米亚茨基,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他在伊尔库茨克的斗争很艰难,顽固派和守旧派的势力很大,社会党人和孟什维克都反对他们,所以,伊尔库茨克和铁路沿线的许多城市都宣布了政权归属苏维埃,可这些工兵苏维埃,并没有在布尔什维克的控制之下。
电报冲进彼得堡的时候,列宁洗去一宿未眠的疲倦,准备把自己连夜书写的《告俄国公民书》散发出去。
“这是彼得堡革命成功后,获得的最大的喜讯,一个布尔什维克控制了恰克图,一个位于西伯利亚的城市。”列宁如是向会议上的布尔什维克宣布。
转移方向,恰克图已经到了下午,前营子高高升起的镰刀锤子旗已经被人偷偷议论了一整天。
前营子的城外,苏科查夫正在执行一项命令,他必须在五点之前,处决这里所有被临时法庭宣判死刑的囚犯。
“砰……”
一轮齐射,十名俄国商人胸前中弹,身体轰然滚落到新挖的土坑里。
“下一轮!”苏科查夫面无表情的喊道。
他被任命为第二步兵大队的队长,这是他接受的第一项使命,一个真正的布尔什维克下的命令。
无情的杀了这么多人,霍尔夫的手脚已经开始发抖了。
土坑里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整整七十具尸体安静的躺着,他们的血液已经浸湿了土地,三米深的土坑要装下一百八十三人,这是要被执行死刑的人数。
整个前营子不过两千俄人,加上恰克图,也不会超过三千俄人,一下子要枪毙近两百人,几乎每十个人就有一个被枪决。这个比例太大了。
又是十个囚犯,他们的口腔被细绳子勒住了,无法说话。
那愤懑凄凉的眼神,悲哀乞求的眼神,霍尔夫嗓子干涩,本能的吞咽着。霍尔夫只是个普通人,现在几乎要控制不住手脚了,他的步枪哆嗦个不停。
“预备!”作为班长的霍尔夫不得不喊道。
闭上左眼,透过浅浅的凹槽,霍尔夫的把准星调到了囚犯的眉心,这样可能更快的让他死亡,免得受到痛苦。
“愿圣父保佑你!”
“射击!”
肩窝狠狠的被撞了一下,霍尔夫清楚的看到了那人的头颅被打碎了,飞溅的脑花和颅片。
同样是俄罗斯人,霍尔夫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把他们置于死地。
苏科查夫早就察觉到这些了,他走到霍尔夫身边,开口问道“不理解为什么一个中国人要我们杀这么多俄国人?”
“我们都是俄罗斯人,既然已经夺去了他们的财产,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们?我们可以把他们流放到荒远之地,永远不准回来。”这个疑问已经憋了好久,从接到命令的那一刻,霍尔夫就有这种疑惑。
实际上所有俄罗斯人都有这样的疑问,为什么一个中国人凌驾在所有人之上,为什么有那么多商人被抄家,为什么他们的家人都要诛连,为什么要囚禁那么多人?太多的疑问,太多的不解,此刻都被倾泻了出来。
“因为他是布尔什维克,因为这些人是资本家,因为这是士兵苏维埃的宣判,因为我们是革命者……太多的事情,我们不需要理由。”
霍尔夫不明白,他只是一个出身赤贫的农夫,见识很少,除了种地,他只会当兵,其他的革命知识,还有斗争经验,对这个出身赤贫的农夫来说,太高深了。
苏科查夫也有疑惑,可他有着更多的思考,不会这么轻易的把自己的疑问表露出来。那个人是布尔什维克,他是列宁亲自担任介绍人的布尔什维克,有着西伯利亚苏维埃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的亲自签发的党员证。
更重要的是,他手里握着最强大的力量,超过了苏科查夫。
他的第一步兵大队实力最强,骑兵大队的阿布拉姆与他关系甚佳,第二步兵大队欧列格几乎从不发表意见,至于唯一的炮兵队,更是被他直接控制,如果没有必要,和太大的分歧,苏科查夫绝不愿和他对抗。
前营子的人太少了,再加上所有的富商都被查抄了,街道一下子空荡了许多。
海关大楼是前营子的中心,镰刀锤子旗高高飘扬,士兵苏维埃的决策团就驻扎在这里。
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