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三瓜六果用的嵌丝金盏现在成了雕木碗。顶戴上的珠子还是十几年前朝廷赏赐的,至今没有换过。自诩没几年活头的老郡王,考量着是不是在生前再享受一把。
丹毕坚赞默默的等着,他坚信,库伦的那些货物绝对能够让这些穷得想卖顶戴、朝珠的王公动心。就算是多尔吉帕拉穆老郡王忍得住,车臣汗那旺那本,左翼中旗的旺堆多尔济亲王。恐怕也忍不了。
“我听说皇爷的那个儿子现在在为俄国人招兵?”老郡王突然问道。
眉头一皱,丹毕坚赞有些摸不清老郡王的脉搏了。哲布尊丹巴的儿子虽然算不上禁忌,可世俗的王公们依旧不愿意过多的提及他。因为蒙古的皇帝是博格达汗,也是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前一个位子可以世袭,可活佛的转世却是有特定手续的,不可能让他的儿子继承。
不管是王公。还是牧民、喇嘛。潜意识的都认为活佛就是皇帝,蒙古人的皇帝就是哲布尊丹巴。这样一来,哲布尊丹巴的儿子地位就显得怪异了,让他继承皇位肯定是不行的,如果不继承,那么新的活佛肯定不会满意的。
犹豫了一下,丹毕坚赞还是准备实说了。
“前阵子俄人兵围库伦的时候,皇爷不是认了两个菩萨嘛。那个普贤菩萨的化身是个中国人,就是他带领着俄国兵围了库伦。皇爷受他的胁迫。把雅勒古三呼图克图派到他的身边,现在雅勒古三呼图克图是负责招募、训练年轻的喇嘛当兵。”
点了点头,老郡王道“皇爷恐怕真是受人胁迫了,过几日,我就号召克鲁伦巴尔和屯盟的王公们,在克伦鲁河的源头会盟,祭拜不儿罕山,前往库伦解救皇爷。”
车臣汗部有二十三旗,共计四十个佐领,算起来实力也不算弱了。不过蒙古的军队的到了民国之后,基本上等同于废柴了,往往出现了一群土匪,那些王爷都要惊慌着四处求救。
在**立的时候,蒙古军队似乎有过一段光辉的岁月,可那时候打仗的可不是喀尔喀蒙古人,而是正经标准的布里亚特哥萨克。只不过换了一身衣服,扮起了蒙古骑兵。
按照常理,会盟应该是三年一次,而且地点是固定的,车臣汗部的二十三旗的札萨克们,会盟地点在克鲁伦河的巴拉斯城。这一次,突然转变会盟的地点和时间,许多王公都感觉到了气氛不对,这是要打仗的节奏。
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肯特山(不儿罕山)下的克鲁伦河源头处,黄帆飘荡,经幢转动,白马和白牛已经准备妥当,十七个旗(其他的没来)的王公按照各自的爵位站好,由苍老的多尔吉帕拉穆主持会盟。
车臣汗部各寺庙里的喇嘛们吟诵着经文,为会盟做起了准备。
“那旺那本,你可是车臣汗,为什么任由多尔吉帕拉穆改变会盟的地点,这是违背祖宗教诲的。”大老远跑来的亲王旺堆多尔济有些不忿。按照爵位,他是正儿八经的亲王,多尔济帕拉穆只是一个郡王,不过是靠了奉承朝廷,才取得了主持会盟的权利。
那旺那本本是蒙古自治政府的司法部长,一直在库伦主持司法衙门的工作。并不清楚多尔济帕拉穆老郡王会盟的事情,不过后来得知了之后,积极的就从库伦赶了过来,身边只有一支几十人的卫队,算得上是这里势力最小的一个札萨克了。
“他是盟长,就算是皇爷都没有取消他主持会盟的权利,我这个车臣汗恐怕没有资格发话吧。”
脸色一沉,旺堆多尔济对那旺那本的态度很是不满。不过他毕竟在衙门没有官位,爵位上也不占优势,不愿在这个场所和车臣汗发生争执,只好强自忍了下来。
二十三旗,最有实力的要数多罗贝勒、内务副大臣棍布苏伦,他的手下有八个佐领,可惜没来。主持会盟的多尔济帕拉穆手下有四个佐领,抽调了五百人参加会盟,其他的王公,多的两百,少的一百。倒是凑了三千二百骑兵,规模颇是浩大,敖包从肯特山下一直沿着克鲁伦河的源头蔓延。扎营数里。
“我克鲁伦巴尔和屯自会盟以来,已经传承了两百年。自从大蒙古国独立之后,这是第一次大规模的会盟,目的是为了解救受人拘禁的皇爷,驱逐扰乱蒙古稳定的赤色分子,恢复索特那尔达尔济雅、萨赉塔尔等王公的游牧地。”
能够前来会盟的,基本上心里都有一杆秤。大致明白这次会盟的目的所在,解救皇爷不过是借口,根本还是看重了中国人库存在库伦的那堆积如山的货物。
望着三千多名混乱的蒙古骑兵。丹毕坚赞有些担心。库伦虽说只有不到千人的守军,可他们洋枪、火炮一样俱全。而这三千骑兵,除了马匹够用,连基本的枪械都不够。万一真打起来。丹毕坚赞心中缺乏胜算。
“不好了……”
“怎么回事?”多尔济帕拉穆皱着眉头,正在自己主持会盟的时候,竟然有人来捣乱,这让多尔济帕拉穆很是愤怒。
丹毕坚赞看清楚那个骑兵的样子之后,眼皮一阵跳动,这个人是他派出去警戒的骑兵,怎么可能轻易的跑来搅乱会盟,难道除了什么事?丹毕坚赞心中有些不妙的预感。
那骑兵的战马不敢穿过喇嘛的诵经地。骑士只好一个人跳下马,拼命的朝着会盟场跑来。
“王爷。不好了!”
“阿古拉?”多尔济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