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渝的心情因为无意的一句话引岔的调侃而好起来,凡事捋顺了也就不那么沉重了。
“还不困?”梅棋语笑嫣然的看着没话说还傻站着的熊渝,这是个很特别的男孩子,有时候沉稳有时候又冲动,一股牛劲上来生死不计,还算厚道。
呃!
可不是?怎么没觉得困倦,倒好像打了鸡血,浑身是劲。
细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阵风起,有些清爽,已过寅时,天很快就亮了。
期待明天雨过天晴,熊渝很渴望阳光,渴望一剑刺向太阳!
“你还不睡?”熊渝作势回房的样子,他想看看梅棋的意思。
梅棋还是保持着语笑嫣然,她抬眼看看夜空,颈窝的一抹血痕让熊渝心里很不好受,这要是夏芸,她会大呼小叫的喊着嚷着毁容了,夏芸爱惜她的脸,她要最美的样子给熊渝看,所以哪儿受伤只要脸暴露的部分不受伤就好。
而梅棋对这些女孩子喜欢虚张声势的伤痕浑然不察,熊渝通关观察发现梅棋的胳膊也有伤,但是梅棋从不刻意的让自己表现出受伤,这样熊渝反而更愧疚。
有时候坚强不是不怕伤害,而是自然而然的轻描淡写那些伤害。
熊渝心情一下低落下来,梅棋只是微责自己冲动不计后果坏了大局,但是对于她的牵累却不在乎,熊渝有点儿一厢情愿的臆想,但是一闪念心虚的又划过夏芸的脸。
熊渝开始手足无措,因为他的问话梅棋不接,时间一下子僵硬起来,熊渝知道自己不识趣了,梅棋这是下逐客令了。
“待会儿!你睡吧!吃好喝好睡好,养精蓄锐。”梅棋刚才失神了,收回心思站起身,熊渝以为她也要回房,一侧身:“我知道,你也是。”
但是转身的熊渝发现梅棋只是起身换了个坐姿,侧耳游廊尽头,鸟笼里有一只画眉扑棱棱着翅子叫了两声。
熊渝已经转身了,也就不好在拖一秒是一秒了。
熊渝对了一下梅棋的微笑的眼睛,快步回房。
三个雕花菱窗两扇雕花门的间距,熊渝关门落插却没动步,他想证实什么,其实还用证明吗?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看不见游廊栏杆坐着的梅棋,熊渝知道她还在,想心事还是等什么?
等什么!
熊渝在窗户的一侧借着帘幔尽力往梅棋所在看,灯晕晕染开,梅棋优美的侧面淡淡忧伤的靠着游廊的漆红圆柱,她很出神的望着夜空,神游天外。
“你终于来清馨园了,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来这儿了。”陆乾雨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游廊的台阶上,熊渝竟然也没发现,熊渝下意识的往帘幔后面缩了缩,其实,他不躲,外面的陆乾雨也看不见,熊渝的房间没有掌灯,门外的游廊的灯笼被廊柱遮映,熊渝的窗户刚好在廊柱的最暗处。
梅棋慢慢的转眼,熊渝好像看到梅棋舒了一口气的样子,她在等陆乾雨,她知道陆乾雨会来,清馨园于他们有着特殊的意义。
梅棋看着陆乾雨摇头,对陆乾雨摇头成了梅棋的习惯性动作,不知道她这是有意的否定疏远陆乾雨的任何心意,还是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保持距离,把握距离。
梅棋你等的人来了,你就不要这样!
熊渝忽然懂了梅棋要干什么,他的心也落到那个点上。
果然!
“我跟清馨园没仇!”梅棋娇俏的弯了一下眉眼,疏冷遁形,一下子活脱脱刁蛮的小女子。
“你跟我有仇!”陆乾雨几步来到梅棋跟前,竟然探手抓住了梅棋的胳膊,从陆乾雨的背影看过去,熊渝只看见梅棋的西施半面,梅棋的眼睛眯了一下,熊渝知道陆乾雨触到梅棋胳膊上的伤口了。
梅棋也只是抽了一下眼睛而已。
“处理了吗?”陆乾雨放开手,轻轻地问,那语气里的温柔还有疼惜让熊渝抹搭了一下眼皮,这个陆乾雨这么让人不舒服,原来他是这样温柔款款,你看,你看,梅棋的眼神都融冰化水了,人前疏冷原来是故意的。
熊渝心里怪味起来,好像也不是吃醋,就是觉得被人比下去了,很不舒服。
“没事!”梅棋推开陆乾雨凑近的身子,灯光的缘故,脸红的很不自然:“这么晚了还跑出来?有话不能等到明天吗?”
“这已经是明天了。”陆乾雨靠着梅棋坐下来,英俊的侧脸比他的父亲还要有型:“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找了五哥来给你看家护院。”
熊渝侧耳,清馨园安静下来,没有一点儿戒备森然的氛围。
“嘁!我用得着吗?”梅棋嗤鼻笑语,白了陆乾雨的那一眼跟白熊渝的那一眼温情截然不同:“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知道你厉害!”陆乾雨的话很闷,有些赌气的成分:“你不能不这样逞强吗?沈叔叔的事父亲再想法子,但是沈叔叔就是不给父亲面子,父亲最近也不好受,他回来后就在剑梅图前站着,一言不发。”
梅棋眉梢一挑,熊渝看见了,这个讯息很很重要。
“我父亲不要陆伯伯救,他在关外很好,远离朝堂这些奸佞小人眼不见心不烦。”梅棋推开陆乾雨拉她的手:“父亲也从来不怪任何人,他会承担他选择的。”
梅棋一看陆乾雨咬着嘴唇看她的眼神狠狠的,又说:“陆伯伯要救的不是父亲,而是我大明这个烂摊子。”
熊渝终于知道梅棋要等陆乾雨不光是儿女私情,她这是要曲线救国,看得出来陆炳格外疼爱陆乾雨,心思摇摆不定的陆炳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