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障后全然是一派淼淼浩浩的黑暗宇宙,犹如困了我与翩翩七i的黑蛇之腹。我们四人漂浮在无边无际的虚空,唯有从宇宙之心游荡出的明光指引方向。金衣法王指天禄宝图,一枚云符逸出,云化成一叶小舟,把我们载向光芒起源之处。
光芒愈盛,幢幢影子愈密,从深处逸出的剑气愈加凌厉。初时我还能用外溢真气当作风雨抗衡,渐深入周身不由自主漾起雷光电环。
剑气犹如雨打芭蕉,落在公孙纹龙的肌肤上,呼吸间有无数剑伤在他脸与裸露的手上出现又消失。龙纹身若隐若现,他用金身硬熬剑气,强悍真元速愈伤痕;鹿灵芝的青杖则变化成一缕青烟般罩顶身躯的蛇形代她吸纳剑煞。
麟圣石头般沉默着束手旁观。他的天禄宝图万剑不侵,一张牛脸也看不出什么。
影子们到了光明源头,违背常理地更趋近实有,显现出矫腾山河、飞扬寰宇的英爽剑仙面目。与其说光明是把这些真灵驱散成影的火炬,不如说光明是剑仙们所从来的宝灯,我们接触的外面人影是宝灯的余辉yin翳。
仿佛从画像上走出来的剑仙们绕着那团光明曼妙起舞,如流风回雪,轻云蔽月。他们的数目有时候上千,有时候数百。但我屏除杂虑,凝神观照,只看到七张各异的面貌,恰是我在萧龙渊那枚青目中窥视到的七个蜀山剑仙。
——我陡然想到妖猴德健用元神放出的分身影子。
我和三个尸神完全合拍地祭起银剑金丸。真灵们的剑光向云舟诸人吞噬过来!光明外侧的伺机待伏的真灵暗影也向云舟**涌来。
游戏弹丸的剑屏没有展开,呼吸间就被压缩回云舟。大难临头,我、龙少和鹿灵芝不约而同各撑住剑屏三面不让它再度崩塌。银蛇剑光一吐,紫电飞龙潜下再护持住云舟之底。
我们四人陷在了张向诸维,所至填塞的剑网中。没有麟圣援手,剑屏被攻破的时间可以用呼吸计量。本来我被逮住去见罗刹国主,谁料想在妖军的腹心地遭遇了剑宗的绝杀伏击。
“蜀山七剑立志除妖降魔,乃至燃身齑粉也在所不惜。这个回合的角力我稍微大意,反而让他们从太玄剑境显现出来了。或许他们真能为剑宗开辟出一条冲破我内景的通路。”
声音在我心中响起,犹如环佩琳琅作响,澡雪听者之心,安宁宇宙中一切的躁动。念动间剑网笼上来的光悉数被定住,那无数飞腾剑仙又像画像那样永恒地静止在虚空。
“师尊/国主圣寿无疆!”
公孙纹龙和鹿灵芝立刻拜伏下去,麟圣一角中的羚角妖也急忙恭维。连我yin神中的三尸神都拜伏了下去!三尸中的青姑在我内景一指,我的躯壳也拜伏下去。
“我们随剑宗的独孤异人征伐南荒群妖时,这七人就开始崭露头角,每战必先。他们陨落后,剑宗再找不到七个发愿殉道的元婴足成四无碍华严剑界了。俱往矣。俱往矣。”
麟圣终于出言,跃出云舟。他从一角中取支蝇头小笔在我们上方剑网画了个易经履卦的九二爻:“履道坦坦,幽人贞吉。”重重叠叠的剑网和人形响动起破茧之声。
——“这是麟圣老师的七转法宝春秋笔,与天禄宝图都是麒麟王传承。缩则可造作神符,盈则为天下神枪。”三尸神血姑得意指点我。
云舟冲出被春秋笔剥开的剑界,远近大小十二团血se星芒从黑暗的无中逐一亮起,无边无际的黑蛇部分轮廓凸显出来。离我最近的两团血光犹如残阳,这两轮光原来是巨蛇楼船大一头的双目,宝灯明光则仿佛咬在蛇口的一枚宝珠。双目之间悬浮着一个姿态渊懿、肌肤婴儿的十五六岁少年。他俯瞰着我们,整个人都给我一种瀛海上跃出的姣好明月之感,那是一轮真空、寂寥、圆满的月,依稀有道的味道。
他既非罗刹国主躯壳也非yin神,而是可与道周游的阳神。
我虽然没有见过道,可一旦见到了他,就无比确信这至少是道的一面相。
“前事我已经尽知。你的银蛇剑融合了我蜕下的一枚蛇丹,有一线希望晋升八转神兵。你既然已经接受麟圣渡化,我就不再把它收走或毁去了。”
罗刹国主、拜月教明王兼蛇族之王萧龙渊的阳神说。
我的银蛇剑居然隐隐有呜咽声,本该完全服从我意志的器灵,竟当着我这个器灵主,为了蒙受这个蛇族的王者赦免而感恩流涕。
我想:我再也无法用银蛇剑对萧龙渊造成任何伤害,器灵完全丧失了与蛇圣战斗之心。
“国主既然前事尽知,也应该明了我并非受麟圣渡化,只是yin神被你们挟制,为什么要说些自欺欺人的话!”
我的躯壳还在拜伏中,但三尸神并没有阻止我向萧龙渊吐露自己的真实心声。
“众生之心如同yin魔,常与本己心相异,强求无穷之心与我心相同不是智者所为。只要你的行迹为我罗刹国效力,真心如何我不必关切。就如同修真者渡劫,只是把妨碍自己的yin魔驱散,有谁又会去荡除干净,做这样于己无利,又耗费苦工的事情?——更何况,你一旦杀伐剑宗之人,便骑在形势之上不能脱身,又如何再取信宗门呢?归顺我国早晚是势所必然了。”
我默然良久。如果罗刹国主借我手杀宗门之人,这天下又有谁可以为我辩白?我会含着冤屈和血债沦为妖人吗?
“当年国主在剑宗时候不也曾屠戮妖族无算,和慕容、林、天落并称为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