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没有想到眼前精致如玉的小公子反讽起来居然也这么犀利,男人愣了片刻,咧嘴大笑:“哈哈哈,我落得如此还不都怪那坐在龙椅上的臭娘们?昏庸无能只手遮天,只顾寻欢作乐,视人命如草芥……”
素惜根本听不下去摆了摆手,截断了他的话,“若真有你说的这般糟坏透顶,那神都又怎能如此鼎盛?你们只会哀叹命运不公,皇帝不仁,又何曾检讨过自己?”
男人想要反驳却又被素惜截了白,狠狠堵了回去。
“你们这样一边从来没想过自食其力,一边只会辱骂他人,若是换了个皇帝又如何?你能一朝之间就改变你的现状吗?不会,你还是会这样,穷困潦倒。因为你从来就没有正视过自己,一味贬低别人得到的快感,不过是云烟一缕!”
“我……你……”男人的嘴炮能力显然敌不过素惜,只是不知道他这两句话怎么就惹得这个小公子勃然大怒,红着脸和自己理论。
他指了指自己的身上,回道:“我都这般境地了,我要个饭怎么了?我骂骂皇帝怎么了?”
这,是已经开始自暴自弃了吗?
“我幼年就没了家人,无依无靠的漂泊,怎知又不知道染上了什么病症落得了今天这样,想当年我也是个如花似玉的男人啊……”
素惜怔神的功夫,男人又念叨起来,说到最后几乎都要哭了,哽咽着抽着鼻子。
这情绪的转折简直让素惜应接不暇,更是退了两步不知该如何是好,还准备继续骂几句把这个丑脸男人骂醒的,怎知他就哭起来了。
是因为自己那几句话吗?怎么可能。
从男人的前言后语其实有很多破绽,稍稍一推敲根本不堪一击,但是他情绪起伏的太快根本没给人深思熟虑的时间。
他一句接一句的说着自己悲惨的过往,怎么被人陷害怎么断了这条腿巴拉巴拉。
到后来哭的都快要泣不成声了,脓包交错的脸上分不清到底是脓液还是泪水。
他哭着哭着就伸出手来摊在素惜面前,素惜不解其意,难道还是要钱?
“我都这样了你怎么都不安慰我?”
他说的理所应当,素惜却一阵无语,正想着说什么的时候,他又道。
“至少给我块手帕擦擦泪吧?”
哭完以后立刻都能这么傲气,这场景素惜总觉得有点熟悉,懒得和他紧拖延,看向车行齐跃已经出了门,而一老板模样的人紧紧跟随在后面,满脸堆笑。
见这样素惜就知道他已经办妥了,齐跃刚好也在往这边看,看到那可疑的黑衣男就皱紧了眉头,夺步就要冲过来。
素惜忙从衣襟中拿出手帕来朝着男人一扔,“不用还了。”
说罢转身走向齐跃,片刻都没有停留,当然也没有看见拿出手帕时刚好带出了那半枚玉佩的边缘。
正巧也被男人看到,原本夸张的哭脸立刻僵硬,眼眸又变得那么凄厉非常,眸光好似要喷出火似得紧紧盯着它。
直到素惜重新把它塞回去,他的目光才重新转回到她的身上,凛冽的目光中带了更多的情绪。
惊愕、愤恨、甚至还有一点恍然大悟。
当然这些已经走远的素惜自然是没有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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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有伤到你?”
齐跃驾驶着马车平稳的行驶在官道上,在马蹄踏踏声之间,问向素惜。
这辆马车并不豪华,甚至可以用简陋来形容,一辆有顶棚的木质马车,内里只有简单的座椅,一扇有布帘遮挡的木窗。
只能坐下两三人,和之前素惜的专用龙辇来说,简直是天差地别。
其实若是租个车再雇佣一个车夫,以他们身上所带的钱财来说,是可以租借到非常好的一辆。
但是租车就必须带车夫,这是标配。齐跃怎会让个陌生人成天围绕在素惜身边,无奈之下只能全款买一辆。
当然这一切也都是事先经过了素惜的同意,她决定买一辆最便宜的马车,以节省经费。
要不然以齐跃就怕她受一点委屈吃一点苦的性子,早就买下人家的镇店之宝了。
齐跃并没有计较那是谁,只在意素惜有没有受到伤害,所含真情如何能不懂。
“没,就是个路过的乞丐。”
素惜坐在车中,与齐跃隔绝的布帘被她高高挂起,如此一来她可以清晰的看到车前方的景色,以及齐跃驾驶马车宽厚的背影。
就是迎面而来扑簌簌的风就大了些。
齐跃挥动马鞭,长鞭破空声清脆,动作干净又利落,“那便好,好像见你给他了点东西……”
官道宽阔,鲜少有运货的马车经过,素惜不觉有异的说:“没什么,就是我的手帕。”
齐跃身躯一震,下意识的拉了下缰绳,突如其来的一下让骏马嘶鸣,车身也趔趄了起来。
“可有不妥?”素惜被晃的差点撞到车壁上,忙问。
“……点点你的手帕可是从宫中带出?”齐跃声音显然不是那么平静。
“是啊……”素惜忽的明白了过来。
她的手帕是蚕丝特制,金线滚边更是在边角绣有龙纹,若是识物的,一看便会知道是宫中之物,况且那龙纹也是只有女皇才能所用。
心里微颤,她居然在不知不觉间暴露了身份,看着齐跃僵硬的侧脸,安慰道。
”他不过就是个瘸腿的乞丐,怕也认不得那手帕的来历。”
齐跃却摇了摇头,鲜少的没有同意素惜的观点。
“他虽是蓬头垢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