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璃粉润的唇儿微抿,默然含笑,温柔如水,似不曾注意到他的窘迫。
白皙修长的指尖刺出一道艳红的真气,金锁上火花闪耀,琴瑟二字,瞬间刻好。
他托住她伸来的手背,两条手链放在她的掌心上。“上面的是琴儿的,下面的是瑟儿的。”
锦璃细细地摩挲了上面的字,一横一竖,清晰印在心底匀。
莫名地,想到从前,御蓝斯在瑶云阁画那副画的情景。
那一幅有她和南宫恪、南宫谨的画……
他爱上了一个奇怪的女人,前世今生,牵连复杂,且前世的夫与子,与他也有难解的关系。
此刻想来,她仍是猜不透他看到那幅画时,是怎样的心情掇。
也因此,不忍取笑他的粗心大意。
他的字与画都如其人,潇洒绝美,艳绝天下。
这两个字,搭配这金锁,定然绝美。
可惜,她看不到,也无从猜测……何时才能看到。
这种处于黑暗中的感觉,痛不欲生。
御蓝斯看出她神情不对,剑眉微凛,不由担心。
“璃儿?”
“我没事。”她哑声应着,旋即扬起唇角。
金锁戴在两个女儿的小手腕上,脑海中想象着胖乎乎的白润小手儿,细致娇艳的手链,金灿灿的锁儿……却不管如何努力,她还是想象不出,女儿的容貌如何。
日子静如流水,正印了那句,琴瑟和谐,莫不静好。
御蓝斯依旧日理万机,昼夜却判若两人。
百官皆因溟王殿下越来越冰冷暴躁的脾气,噤若寒蝉。
然而,晚上他却热情如火,对****怜呵护,无微不至。
伏瀛每日来,对锦璃承禀,南宫谨的武功,兵法,医术皆有进益,直夸赞他天资聪颖,更胜从前的御蓝斯与南宫恪。
吸血鬼娃娃,比人类孩童长得快,小小的苏无殇,已然能写出笔画简单的字,说话走路,也愈加利落。
淳于夫人和龚许氏的刺绣更是突飞猛进……
淳于缦摔断的手臂,已然完全康复,且在学堂里比武,颇受师父赞誉。
就连素来神勇如男孩的龚姣儿,也能随着琴声,跳出简单的舞步……惊得整座莫黎城都在晃动。
而镜水城四通八达的道路已然全部修好,楼阁亦是平地而起。
锦璃日思夜想,蓦然发现,没有进步地,只有自己。
南宫恪甚至用了世间最罕见最名贵的药草,御蓝斯派人去域外寻来专门医治眼睛的名医,她的一双眼睛,却仍是毫无起色。
若在平日还好,一旦伤神落泪,眼底必刺痛难忍。
她不得不瞒着御蓝斯,暂停所有的药物。
两个女儿得以赐名,依血族宫规礼俗,当以十二日为“小满月”,宴请皇亲国戚与百官,让两位小郡主得臣民参拜。
锦璃自史书上见过,御蓝斯却只字不提。
无殇出生之时,她正从狼族赶回大齐,当时的她被催眠而失忆,甚至不记得自己曾生过娃儿……那满月酒,百日宴,也不曾在意过。
今时不同,她是溟王妃,皇族之媳,该恪守的规矩与礼俗,都当奉行遵守。
怀有女儿之后,她把规矩都记在心里,生怕错漏一点,引得皇族的长辈们怨言载道。
眼见着日子一天天逼近,她竭力保持耐心,静候御蓝斯的安排。
却是眼见着小满月过去,半月过去,大满月也将至……
大满月,更胜小满月。因涉及溟王宫的颜面,更是重中之重。
血族王与朝中官员,必然也有抵达恭贺的,万不能倏忽懈怠。
就算御蓝斯忙碌不迭,忘记了。
掌管礼部的龚荀,也应当向御蓝斯奏请才是。
然而,大满月过了一日又一日,锦璃也不曾听御蓝斯提起半个字。
那素来睿智绝顶的男子,是真的忘记了?!
他的臣子、属下,皆是心细如发,莫黎城大小事务,他们都搁在心里,从不曾出过纰漏。
两个女儿之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担心他有更重要的事忙,锦璃不便直接追问。
于是,趁着早朝结束,她等在长阶下,让孙嬷嬷叫住了龚荀。
龚荀隐约猜到她的来意,到了肩辇跟前,硬着头皮直接开口。
“王妃娘娘,殿下说,小满月,大满月,百日宴之事,都暂且不做考虑,等娘娘的眼疾何时痊愈,何时再补喜宴。”
肩辇内,长久无言。
龚荀抬头,看了眼在金纱后惊艳如莲的倩影,担心她胡思乱想,忙小心翼翼地安慰,“殿下疼惜王妃娘娘,定是不希望娘娘蒙着眼睛面对众人。”
锦璃
g一身月白无袖的丝袍,衬得脸儿愈加苍白,肌肤与眼睛上月白的丝带,几乎同色。
她揪着帕子,哽咽地深重呼出一口气。
“是我倏忽,竟只顾得溟王宫的颜面,皇族的礼俗……”
她如此蒙着眼睛,如何匹配他这般完美的男子?
溟王殿下只手可平天下,实在不该……有位瞎子王妃。
她看不到他和孩子们,也就此……成了他的耻辱。
这生不如死的感觉,却又说不得。
更恐怖的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不知要熬到何时何日,才能重见光明。
她的心被扭绞着,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龚荀瞧着她,诚惶诚恐,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看似淡然沉静,单薄的肩头却在抖。
见她脸儿朝向这边,他不敢再盯着她瞧,忙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