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多保重。”
锦璃拿着密旨起身,回房便命孙嬷嬷收拾衣物,搬回皇宫。
她已然猜到,这和离密旨,恐怕……是哥哥用手上的军队和王爷头衔换来的。
*
四爪金龙华车,到了街角,霸道地横在路上,拦住了策马而行的弥里。
弥里挑眉,按住了腰间的佩剑。他早知康恒有话要说,才故意不紧不慢。却没想到,他竟如此无礼。
车夫忙帮康恒掀开车帘,他端坐在车内,眸光狐疑地打量着弥里的衣装和长剑。
此人像一个单纯的剑客,气质却阴冷,显然,是吸血鬼,诡异的是,大白天,他竟披风也不罩,就这样堂而皇之走在阳光下,这……说不通。
“你也是御蓝斯的亲兄弟?”
弥里拉着马缰绳,目视前方,“我只是比一般的吸血鬼活得久了点。”
康恒深吸一口气,眸光杀气暗隐。一个御蓝斯,已叫他恼恨不已,竟又杀出个万年妖魔?!
久得能恣意在阳光下行走,他的年龄,力量,听力,感知,恐怕远远超出他的估量。
他转动着拇指上的玉龙扳指问道,“你和锦璃……是什么关系?”
“别多想,不是情*人。”
“你喜欢锦璃?”
“是蛮喜欢的。”
“离她远一点。”康恒冷声警告,“我不管你是谁,什么身份,你最好看清楚,锦璃是我的妻,我不准任何人僭越她!”
弥里不以为然,直接问,“昨晚来颖王府的刺客……是什么人?”
“苏世韬派来的杀手。”
“苏世韬?她和苏锦煜的亲生父亲?”
“昨晚射杀锦璃的,也是苏世韬派出的,大齐军营内最拔尖的弓箭手。”康恒心里一番暗忖,仰头挑衅,“你既如此关心锦璃,不为她讨个公道么?”
弥里冷眸微眯,始终不曾看康恒,他长剑一挥,策马疾驰而去。
康恒摇了摇头,催促车夫起行,马匹迈开脚步,却轰——整个马车突然散了架。
贵雅绝伦,天下无双的太子殿下,就这样……被狼狈掩埋在了一堆木屑中。
护卫们忙大嚷着护驾,冲上前来。
康恒一身狼狈,怒火滔天,“可恶!”
他头上身上,挂满了细碎的木屑和车厢布片,仿佛是闯进了碎木里的恶兽,暴跳如雷。
“玄武,去把弥里给本太子抓回来!杀无赦!”
玄武单膝跪在地上,“殿下……”
他抖落袍子上的木屑,双眸狠利地俯视着玄武,“怎么?你不敢?”
玄武俯首说道,“他是血族先帝御尊的人,此人力量更远在御蓝斯之上,属下就算得一支军队,也不是他的对手。”
玄武抬头偷觑他一眼,又道,“属下一直不敢承禀殿下,御之煌一去杳无音讯,便是被此人抓走的。”
“你说什么?”康恒不可置信。
若如此,他要除掉御蓝斯的期望,便又落空!
狂烈的怒火和妒火,从胸膛里爆发,那俊美的容颜,不由狰狞。
他踢出一脚,却不偏不倚,正踢在车辕尖利的断木上,锦靴被刺穿,脚背被划伤,痛得他啊啊大叫,再站不稳。
玄武忙起身扶住他,命令护卫,“快给殿下牵马来。”
一辆粉缎华车正行来,听到车外康恒恼怒暴躁地怒斥,素手伸出车窗,掀开窗帘,看到地上一堆木屑,不禁狐疑。
锦璃忙让车夫停车,“康恒,你这是……怎么了?马车怎么塌成这个样子?”
“是弥……”玄武开口。
“闭嘴!”康恒忍痛走向她的马车……
锦璃已然明白,恐怕他刚才挑衅过弥里。
弥里连御蓝斯都不放在眼里,岂是好惹的?
见他一瘸一拐走过来,倨傲不羁,不肯让玄武搀扶,她忍不住摇头笑了笑,忙下来马车,扶住他的手
臂。
“你吃了别人的气,对玄武发什么火?亏得玄武平日对你尽心尽力。”
“都怪他护驾不力!”他手臂环过她的肩,被她如此一番嗔怒关切,怒火便散了。“璃儿,我……想你。回来了,就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锦璃被他拥紧,身子微僵,正不知该如何回应,恰听得有急促的大叫,“公主,不好了!”
锦璃转头看去,正策马行来的,是“锦璃丝缎”的伙计小五。
她忙让玄武扶住康恒,快步迎过去。
小五下马,来不及喘息,跪在地上便道,“公主,有士兵包围绸缎庄,说店里私藏军营大牢逃犯,要查封,这会儿正在搜查呢。”
锦璃惊怒,上前扯了小五的坐骑的缰绳过来,行云流水般,纵身上马,调转马头,一声清脆地“驾——”绝尘而去。
她飞快的动作,全然不像人类,更像……吸血鬼。
小五惊怔,转头看康恒……
康恒与周围的护卫皆是一脸愕然。
康恒来不及多想,忙让玄武取血给自己疗伤,忙带护卫赶去。
*
东郊军营,弓箭手所居的凌云楼。
楼阁上下,血渍斑驳,残尸断臂,四散各处,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血腥之气。
弓箭手统领歪在地上,毛骨悚然地虎目圆睁,黝黑的脸上,冷汗如豆,他按着血流不止的断臂处,因为过度惊惧与剧痛,瑟瑟颤抖不止,吃力地向后挪移,像是要躲避猛兽的追击。
然而,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在躲避什么。
一道黑影突袭凌云楼,无人看清那黑影是人是鬼,顷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