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过他……昨晚,在梦里!
那是一个漫长而悲伤的梦,亦真亦幻……
山峦叠嶂,苍翠如画,雾霭渺渺,她舞衣胜雪,凌空而立。
这个男子便握住她的手,问她,“美么?”
“美。”他和眼前的一切都是美的。
她不明白为何,初次见他,竟莫名感觉亲切,冥冥中似有一股牵引,将她和他拉近。
然而,转眼,山峦成战火烈焰,无碍成滚滚浓烟,苍翠山林成了遍地残尸……有孩子的哭声近在耳畔。
原来,那山峦,在沧海桑田的沉浮变迁之前,曾是一片战场。
她恐惧地颤抖,寻找,却意外地发现,火烧不到自己,那一切都是幻梦,是存于另一个时空的事实。
一位身着金甲战袍的栗发男子,率领一堆护卫,策马疾驰而来,仓惶在火堆里寻找活口……
那金甲男子眉眼五官,与御蓝斯甚是相仿,却并不是他。
他的气息是冷的,静无呼吸,冷俊的面容映着火光,艳如魔,因神情焦灼,一身霸气,惊慑人心……
她忍不住随着那金甲男子前行,他在一座即将坍塌的营帐里,抱出哇哇大哭的小婴儿。
有护卫上前来禀报,“陛下,整个部落全部被屠杀,无一活口。”
金甲男子摆手,示意护卫退下。
他低下头,眼神凝视着怀中的娃儿,眼底是深沉的仇恨,与怜爱的疼惜。
“弥里,别怕!以后跟在朕身边,朕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朕会为你的父母兄弟复仇!”
金甲男子带着那小娃儿上路,遭遇连番追杀,后来,入了橡树繁盛的血族皇宫……
原来,他是血族先帝御尊,而婴儿,便是弥里,他的父亲曾是相助血族先帝夺权的部落首领。
她便在梦里,陪着那叫弥里的小娃儿一起长大,花开花落,冬去春来,他总是淡漠如冰……他手刃仇敌,为御尊帝浴血奋战,从一个小护卫,成为一员猛将。
于后宫里,他看尽美人泪,也尝过爱情里肝肠寸断的滋味,从此,他誓不娶妻生子,成为御尊帝的护法,从此,内心洁净,只剩忠心。
她尽赏他的成长,艰辛,爱恨情仇,悲欢离合。
心,不禁为他的痛而痛,为他的伤而伤,血脉亦是被他的喜怒哀乐所牵引。
她的生命,似与他的融为一体,再难割舍。
“弥里。”她在御蓝斯怀中唤出他的名字,眼泪落下来……
弥里疑惑看向她,意外于体内悲伤的情绪。
他诧异震惊,心头谜团难解。她没有变成吸血鬼,却……与他有了亲若子嗣的牵引?!
在御蓝斯挥剑要刺向弥里时,他怀中的白衣倩影,突然挣逃,转而奔赴弥里眼前,冲撞他满怀。
弥里忙将她护在怀中,刺过来的龙鳍长剑,在她的后心处,煞然停下。
御蓝斯不可置信,这蠢女人哪根筋搭错了?竟要为弥里挡下这一剑?
眼前的一幕太诡异,锦璃似完全不认得她,似成了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不,是连陌生人都不如,她甚至不屑于他的关心。
她捧住弥里的脸,亲密仰视着他,温柔而深情,似一起经历千年的恋人,眼里再容不下别人,似为弥里赴死,是她天经地义,理当该做的。
他想质问锦璃,为何如此,就算她已然忘情,也不该这样快地移情弥里!
他怒火中少,恨不能将弥里碎尸万段,可……他不能。
密室外,一身灰袍,肤色古铜的老者,正淡漠而满意的冷笑着,静赏这一幕。仿佛,这一幕正是他期盼已久的。
“如果我知道陪我躺在棺材里的人是你,我一定不会抗拒献出血液。”
“锦璃……”弥里担心地看了眼御蓝斯,显然,他是误会了什么。
眼角余光注意到那灰袍身影,他顿时明白了锦璃的用意,便转身,拥着她出了密室。
“
我先送锦璃回家。”
老者点了下头。
御蓝斯长剑一挥,颓然撑在地上,强忍着,没有唤出锦璃的名字。
他却清楚地听到,那专属于他女子,他儿子的母亲,在弥里怀中赧然低语。
“弥里,以后,你不是孤独的一个人。你有我,我尊你,敬你,为你分忧……哪怕是为你死,也在所不惜。”
“不要再做刚才那样的傻事。若御蓝斯收不住剑,你就死定了。”
“为你,我无惧死亡。”
“傻丫头!”
两人低柔的交谈,仿佛廊檐的燕儿,喃喃旖旎,亲密无间。
在御蓝斯听来,却成了将他推入地狱的魔咒。
吸血鬼生命的确漫长,在没有认识她之前,他专心于夺权,复仇,让莫黎城天下无双。
与她相识相恋之后,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活着。
她就这样突然抽身,从他的生命里退场,这漫长的生命,突然失了色彩和温暖,如此孤寂,窒闷,令人绝望。
心里的妒火如蛇,奔腾肆虐,撕咬得他肺腑剧痛。
下一瞬,他眼底火焰艳红迸射,长剑光芒幽冷,直刺向那灰袍老者。
老者眉梢微动,沉声怒斥,“放肆的孽种!你这是自寻死路。”
龙鳍长剑直逼老者咽喉,瞬间,剑刃被两根手指夹住,不过一推一送,他并没有用多大的力道。
御蓝斯却无法抵抗……
身躯被强大的力量冲击,横飞出去,撞破了门框和墙壁,直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