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果真是遗忘了不少事情呢!
他眼底藏了故事,那粮草藏了故事,他身上这衣袍也藏了故事……
冬风被他挡去大半,携他身上淡雅的龙涎香袭来,吹皱心湖,涟漪轻柔。
他鹰眸精锐深沉,光芒轻灼,被他如此俯视,耳根莫名灼烫。她抬手把耳畔的碎发掖在耳后,旋即,转开视线,再无法直视他如妖似仙、太过惊艳的俊颜。
水葱似地手指,指着船下粮草的方向,她讪笑说道,“那些粮草……多谢!”
“不过举手之劳。本太子也只能帮这些而已。”
只能?锦璃也笑,却是骇笑。
那些粮草父王花了几个月方能筹措齐备,他却因她的“燃眉之急”而及时送达。
他不只是救了她,也救了宁安王一家,更救了大齐。
可……他远在血族地界里,如何知晓玉鳞江对岸的她,急需粮草的?
这其中……又有故事。
一个如此活色生香,艳逸绝代的男子,藏了一堆故事,又是血族里难得的仁善之人,不知要惹多少女子倾心,不过,血族王将他册封为储君,当真是……选对了人。
康恒不动声色地上前来,视线敏锐冷观两人的神情,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方对御蓝斯颔首。
“锦璃,既然已经道谢,打了招呼,我们不便再多叨扰……”
“我送你们,正好我也有事去拜访宁安王。”
御蓝斯伸手,请他们入船舱,随口命寒冽将两人的行礼搬运上船,准备启程。
锦璃领先随他在前面走,始终关注他的举动,越是觉得异常熟悉。
然而,她却只记得自己坠崖时被他所救,一起抵挡御之煌的流星箭,却彻底忘记了后来。
那,一定是一段不寻常的“后来”,否则,这吸血鬼怎对她如此周到,体贴,关怀备至?
锦璃兴致盎然地研看他,入得船舱,俊伟尊贵的背影转过来……
视线相撞,温柔的眼神触到了心底,她心口隐隐一悸,忽觉尴尬,忙低下头。
“殿下救了锦璃一命,又如此帮忙父王,锦璃无以为报。以后太子殿下有什么需要锦璃相助的,尽管开口,锦璃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他也无奈转开视线,不得不保持客气。“我救郡主的那一日,郡主也同样救了我,不过,我的确有一事必需郡主相助,此事稍后再议。”
锦璃不置可否,僵硬笑了笑。
康恒在后面,看着两人,眼中寒光闪烁……
护卫端上茶摆在桌案上,康恒坐下来,随手就近端起一杯,喝了两口。
隔着桌案,御蓝斯也坐下来,见锦璃好奇地四处打量着,他宽和笑道,“郡主想看的话,可以四处瞧瞧。”
上次,她乘船时,大部分时间都是被他绑在床上,倒是没有仔细瞧过。
“那……我就不客气了。”
锦璃说完,示意护卫不必跟着,自己咚咚地上了楼梯……
康恒搁下茶盅,冷怒开口,“御蓝斯,为何你还是不肯放过她?!”
御蓝斯俊颜上笑意未减,眸光却陡然冷煞凌厉,却像是怕脏了眼,一眼不看康恒。
“她是我御蓝斯的太子妃,这件事你并非不知吧?!别因为那孩子几句话,你就认定锦璃是你的,她不是!永远不是!”
“御蓝斯,就算你是血族储君,也难以改写血族的祖训,那些官员容不下锦璃,你最好不要在纠缠她。”
御蓝斯轻慢冷笑,“你这是在教训本太子?”
“我不只教训你,还想杀你!”
“有胆气,不过,本太子却不屑与你过招。”御蓝斯话说完时,朱雀和玄武正进来。
康恒便坐在椅子上隐隐一晃,歪倒下去,她手上的茶盅滚到了地上去。
“朱雀,玄武,把你们的主子带进客房,好好伺候,别让他渴着饿着。”
“是,太子殿下!”朱雀和玄武忙领命上前,抬了康恒去了客房。
御蓝斯静坐片刻,亲自捡起滚在地上的茶盅,重新摆回桌上,便上了楼梯,去
追锦璃。
*
宏大的船,仿佛房,有藏酒室,有藏书间,有卧房,还有……婴儿的哭声。
锦璃正站在布置奢华的卧房门口,只觉得里面的摆设,似曾相识,尤其……是那张床。
满是疑惑的心神,恰在此时,被孩子的哭声扼住。
小小的稚嫩的生命,以摧枯拉朽的力量,一声一声哭嚷,那声音入耳,生生撕扯了她的心肺……
单薄的娇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她呼吸也莫名不畅,却说不清为何,步子无意识地随着那哭声挪移……
到了三层的最后一个房间,孩子的哭声也近在耳畔,那股扼住心扉的力量煞然消失无踪。
锦璃回过神来,盯着门板上的蝙蝠祥云雕花木门,大惑不解。
她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了门,房内没有窗,阳光透不进,夜明珠亮如白昼。
刺绣着罂粟花的地毯厚重,深冷如血的颜色,华艳无匹。
里面分明有两个衣袍华贵,妆容娇艳的吸血鬼女子,正心焦火燎地相互指责……
诡异的是,前一刻,她却没有听到她们的争吵,只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这孩子,仿佛是用魔力在召唤她。
她视线转向两口棺床,果然……有个暗金纱帐笼罩的小摇篮。
孩子已然哭哑了嗓子,憋闷的小脸儿紫红,那两个女子却只顾指责对方。
锦璃也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