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领死的孙将军和在旁边看戏的傅听欢都震惊了!
傅听欢下意识地说了一个“等”字,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反驳的是“我不是太子妃”还是“我没打算真做太子妃”。
而这时孙将军已经忍不住虎目含泪,用力反握萧见深扶住他胳膊的手,掷地有声道:“太子说的是!不管如何,太子妃都是我孙家出去的——”他说道这里突然卡壳一下,飞快逡了萧见深旁边的傅听欢一眼,硬生生将那个‘女儿’变作了,“孩儿!”
萧见深长出了一口气,把臂用力将人扶起,只道:“将军日后除国礼外再不可如此。诸位都起,将军与孤进书房详谈。”
然后他顿了一下。
又顿了一下。
再顿了一下。
方才说:“太子妃……就由将军夫人携府中众女眷……在内官服侍下,觐见吧。”
这一句话说完,面对尸山血海也曾从容来去的萧见深几乎丧失了面对众人视线的勇气,于是一马当先,目不斜视地朝着前方走去,其神色冷淡之处更显威仪,倒叫身后诸人越加不敢直视天颜,连在自己的府邸里也和皇太子一起走错了路。
萧见深和孙将军来到了书房中。其余人等早被屏退,萧见深不想说家事,便只谈国事,尤其着重地说了南运河那边发生的惨案给孙将军听,最后才状似漫不经心地稍带提了提傅听欢的作用。
孙将军乍听之下也不由怒发冲冠,狠狠一拍桌子道:“竖子安敢猖獗!”而后一发与萧见深保证道,“殿下放心,臣即刻就前往南运河道,着手处理一应事物!”
萧见深颔首:“便劳烦将军了。”
孙将军不怕对方劳烦自己,只怕对方不劳烦自己,听得此言立刻连连谦虚,只说为殿下分忧乃人臣本分。但他说完之后,也不免看着萧见深欲言又止。
萧见深道:“将军可有话要与孤说?”
孙将军又是一番犹豫,而后猛一咬牙说了实话:“老臣女儿乃蒲柳之姿,不堪为殿下良配;老臣的些许微末名声,也实不足挂齿。太子妃自今日起便是老臣家中之人!但殿下身在九重肩负天下,这子嗣繁疏乃干系国运之大事……”他本想叫萧见深临幸几个女人什么的,后来一想这话岂是他这个‘太子妃长辈’好说出口的,便自认机智委婉说,“太子还是要早与太子妃育有麟儿才是。”
萧见深:“………………”
这从脚趾尖到头发丝的焦酥之感!
同样的焦酥之感同时出现在了另外一位听见这句话的人身上。
虽然以太子妃这样的身份和萧见深出来,但傅听欢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认了这身份就坐在那边任由女眷觐见跪拜。因此他甚至也懒得找理由,直接在甩开众人之后就仗着武功大摇大摆地来到书房之外偷听,还没正经偷听到两句话,就刚好听见了孙将军机智委婉而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他……
他一直到在离去之时见到萧见深的时候都还觉得有点不对劲,忍不住就用目光扫了一下萧见深的脸,再扫了一下萧见深的肚子;又扫了一下萧见深的肚子,又扫了一下萧见深的脸……
这时他已经暂且过了被雷得外焦里嫩的状态了,于是那一个念头就徐徐地从脑海深处浮现出来:假设萧见深为他生了一个孩子,为他亲自生了一个孩子……
这感觉还是让人外焦里嫩。
但好像焦出了香气。
傅听欢沉默了很久。很久以后。可耻地承认了自己居然挺期待这回事的。
萧见深从远处走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傅听欢怪异的视线。他莫名奇妙,像对方做的一样,扫了一下对方的脸,又扫了一下肚子;扫了一下对方的肚子,又扫了一下对方的脸。
“你在想什么?”傅听欢顷刻就如同被踩着了尾巴的猫一样警惕起来。
“你在想什么?”萧见深不答反问。
“我什么都没想。”傅听欢瞬间镇定下来,如同一个正派之人那样道貌岸然回答。
“……”一看就知道你正在想什么。萧见深。
他们没有打嘴仗,双双上了车。
太子车驾平缓前驶。
萧见深忆起了刚才在将军府中和孙将军交谈时他略有疑惑的一点,便问:“孙姑娘究竟在哪里?”
“她?”傅听欢满不在乎一笑,“你觉得她还能去哪里?当然是被我杀了。”
萧见深定定地看着傅听欢的面孔。
傅听欢面带微笑回视萧见深。
萧见深了然收回视线:“原来是她逃婚。”而不是你害了她。
他没有说这后面一句话,只前后梳理一番,果觉事事畅通,只暗想道:难怪刚一进门将军府就全家跪迎,接着孙将军又说女儿蒲柳之姿不堪为妃。
傅听欢大为扫兴。但见萧见深面色平平,不由又有些奇异:“你竟不生气?”
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再讨论这件事有何意义?
萧见深只道:“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主要他确实没想过会有人逃婚……
但傅听欢乍听此等箴言,却忽地如饮醍醐,瞬间明白了萧见深的意思!
这天下间多少的女儿想要嫁给萧见深而不可得,怎么萧见深随便一指,就指出了一个非要逃婚的?再加上萧见深在迎娶之前就认出了他,后来又直接在将军府中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