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朱子柳的蛇毒未解,周念通也暂时顾不上去看那图画的内容,只是随手把它放到一边,他拿过那几个瓷瓶,拔出瓶塞,倒出几粒黑褐色的药丸来。
周念通年少时曾跟师叔天竺僧学过好几年的医术,尤其是解毒方面更是得了天竺僧的真传,已有其八九分的火候。他拈起一颗药丸,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辨识出其中有八角莲、万年青、土木香等几味解毒的药材,看来这就是蛇毒的解药无疑。
周念通来到朱子柳身边,将一粒药丸塞入他的口中,然后掏出火折子在一旁生上火,从随身携带的水囊中倒出点水把朱子柳的长剑冲洗一下,又在火上炙烤一番。
由于条件简陋,周念通只能用这种简单的方法给长剑消毒。紧接着,他用剑在朱子柳被蛇咬伤的地方切了个十字,开始用力挤压伤口,将毒血一点点挤出。等到伤口流出的血液恢复成鲜红色以后,周念通又拿出一粒药丸用水调成糊状,敷在了伤口之处。然后他撕下衣袍上还算干净的一角,开始给朱子柳包扎止血。
其实刚才那一通厮杀是周念通活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杀人,他的心里难免会生出压抑、烦闷、惊惶等种种情绪。但好在他所修炼的先天功乃是玄门正宗内功心法,能够宁静心神,不为外邪心魔侵扰,所以周念通才能这么快就调整好情绪,静下心来为朱子柳解蛇毒。
周念通一边给朱子柳包扎伤口一边琢磨着,看来这次等师父恢复功力以后要尽早动身去中都北京城找梁子翁了。梁子翁养的那条宝蛇可是射雕里面的一大奇物,只要喝了它的血,不但能养颜益寿,大增功力,还可以百毒不侵,不用再怕那些个毒虫蛇蚁了,到时候那欧阳锋的蛇阵对自己可就完全失去了效用,以后自己跟他碰上了也省得像今天这样有所忌惮放不开手脚。
朱子柳中毒的时间尚短,又及时得到了救治,所以没过多久就醒转过来。他抬起头来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围那些横七竖八的驱蛇人尸体,这才庆幸的说道:“幸好此番有小师弟你与我同行,否则我这条命怕是要交代于此了。”
“师兄你吉人自有天相,再说了,你若不与我同行说不定还碰不到这群西域人呢。”周念通说道。
朱子柳苦笑着说道:“你就不用安慰我了,没想到欧阳锋的这群手下竟然如此难缠,看来他还真是不找到师父他老人家绝不罢休啊。”
周念通这时想起刚才从最后那名驱蛇人怀里搜出的图画来,他从地上把这图画捡起,对朱子柳说道:“这幅图画是我从那西域人的身上搜来的,跟蛇毒的解药放在一起,也不知上面画的是什么东西。”
说完,周念通将图展开,只见图上画的是一个天竺国人,作王者装束,正在用刀切割自己胸口的肌肉。他的全身已经割得体无完肤,鲜血淋漓。这人的身前有一架天平,天平的一端站着一只白鸽,另一边则堆放着他身上割下来的肌肉,鸽子虽小,却比那一大堆肌肉还要沉重。天平的旁边站着一头猛鹰,神态凶恶的盯着那天竺人。
“咦?小师弟,你让我好好瞧瞧这幅画。”
周念通闻言把手里的画递给了朱子柳。
朱子柳接过画后仔细观瞧,还用手捻了埝作画的纸张,皱眉凝思了一番,才开口说道:“这作画的人对于书画一道应该是个外行,不过他的笔力却十分深厚,我看这画纸粗糙坚厚,杂有一条条黄丝,似乎并非大理或者中原所产,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纸张应该是产自西域。”
这图的绘画笔法颇为拙劣,就像是小孩儿涂鸦一般,周念通和朱子柳都是对书画研究造诣颇深,一眼就看出这作画之人全无书画素养,甚么间架、远近一点也不懂,但此人的笔法却是瘦硬之极,笔力沉厚遒劲,直透纸背,显然是一位武功高强之人的手笔。而且这幅画的用纸乃是西域的纸张,再结合它是从那群西域人身上搜得的,这作画之人的身份已是呼之欲出,定是那西毒欧阳锋无疑。
周念通点了点头,对朱子柳的判断表示认同,他说道:“这幅画上面画的好像是割肉饲鹰的故事吧,就是不知道那个天竺人是谁,朱师兄你可知道这是何典故?”
朱子柳苦思了一番,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不过看样子这故事似乎是出自佛门典籍,等咱们拿回去给师父看看,他老人家应该知道这故事的出处。”
“但是欧阳锋作这幅画到底有什么企图呢?”朱子柳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猜不出来那就不要猜了,反正这幅画现在落到我们手里了,以后自然会见分晓。”
“嗯,小师弟言之有理。”朱子柳将图画递还给周念通,让他收好,然后拄着长剑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四肢说道:“既然这样咱们就别在此地耽搁了,还是抓紧时间继续赶路吧,”
“师兄你不用再多休息一会儿?”周念通关切的问道。
朱子柳活动了一下身子,发现自己已经没什么大碍,便回答道:“我没事儿了,此处离我们的藏身之地只有两三天的路程,等回去了以后我有的是时间休息。”
周念通还是有些不放心,上前为朱子柳号了号脉,发现他的脉搏虽然有些虚弱,但却十分的平稳,看来他身上所中的蛇毒已经被驱除干净,再也不会对他的身体有什么影响了。
不过朱子柳的伤是在脚踝上,虽然蛇毒已解,但外伤却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