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黑暗中一片寂静。
朱月暖捂在被子里,只露出披散的青丝和紧紧攥着被子的素手。
许久、许久、许久……
“喜欢。”两个字,轻轻的响起,却似惊雷般炸开了这寂静。
“可……”朱月暖的声音都绷了起来,带着丝丝颤意,“当初,我也对你用了计……”
又是一阵沉默。
“那不一样。”楚宜桐低哑却肯定的声音。
“哪里不一样?”朱月暖动了动。
“她只是秦贤弟,而你……”又是一顿,再响起,声音柔柔,“……是暖妻。”
朱月暖听到这儿,腾的转身反趴过来,支着身子看着他:“那我问你。”
“嗯。”楚宜桐被她的反应响了一跳,不过,倒也缓缓的平躺过来,看着她点头。
“如果……我是说如果。”朱月暖咬了咬唇,直接问道,“如果秦家以秦月清誉为由,迫你为秦月负责,你……会怎么做?”
“我会负责。”楚宜桐轻笑。
“啊?”朱月暖顿时傻眼了,僵着身子盯着他。
“我会公开向秦贤弟道歉。”楚宜桐来了个大喘气,“秦贤弟亦非不明理之人,会体谅的。”
“她要是会体谅,也不会有今天的事了,明知你已成亲还……”朱月暖有些急,说到这儿,她才刹住,放低了声音软软的说道,“如果,她逼你娶她呢?你也会负责吗?”
话脱口,朱月暖大气也不敢出,僵着身子趴着,等着他的回答。
“暖暖,只要你一天是我的妻,我便一天,不会再娶。”楚宜桐的声音更低了。
朱月暖松了劲儿,软趴了下去。头埋进了自己的双臂中,闷闷的问:“如果,她在我之前,也如我这般迫你负责。你会听她的吗?”
“你呀。”楚宜桐一声长叹,微侧身,伸手拉好她的被子,无奈的说道,“世间没有如果。别想这些不可能的事情了,你已经是我的妻,除非,你想结束这亲事远走高飞。”
朱月暖没有抬头,反而埋得更深,靠近他这边的这只手却轻轻的攀住他的手臂,声音飘忽的传了出来,几如蚊吟:“禹知……我们……做真夫妻……吧”
“嗯?”楚宜桐愣了愣,凑近了些,疑惑的问。“暖暖,我听不清你说什么。”
朱月暖闷了好一会儿,似鼓起勇气般抬头,险些贴上他的唇,她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唇,再次说道:“我们做真夫……”
“嘭嘭嘭!!”
突然,外面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擂门声,打断了朱月暖的话,也吸引走了楚宜桐的注意力。
“嘭嘭嘭!!”
一声紧过一声。
楚宜桐拍了拍朱月暖的肩,替她拉好被子。起身:“我先去瞧瞧。”
朱月暖看着他穿衣起身,懊恼的捂脸,重新埋首双臂中,低声嘀咕:“该死的……丢脸死了……”
楚宜桐已经点燃了油灯。掌着灯开了门。
“谁呀?”门外传来李玉娘害怕的低问。
“我去瞧瞧。”楚宜桐欲要往外面走。
“你别去,别去!”李玉娘紧张的将楚宜桐反推进门,急急说道,“这深更半夜的,谁会来敲门,还……可别又是上次那些……”
“你们都在这儿。我去看看。”楚重锤也掌了灯出来,倒是比李玉娘镇定。
“等一下。”李玉娘再一次紧张兮兮的拦下,冲楚宜桐问道,“月暖呢,等月暖一起……”
朱月暖听到这话,瞬的抬头,似想起了什么般,飞快的掀被爬了起来,趿鞋的同时也伸手抓过了厚实的外衣套了上去,她的动作很快,走到门边时,已经系好了腰带。
“婆婆,我在这儿。”
“月暖,这外面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的那些人,你看……”李玉娘紧紧的拦着门不让楚宜桐出去,一边又防着楚重锤,足见她的焦急和害怕。
“我去瞧瞧。”朱月暖点头,也不用灯火,摸着黑就往外走。
楚宜桐瞧着,拉开了李玉娘的手跟了上来:“我也去。”
“一家人都在,你怕什么呀?”楚重锤叹气也跟了上来。
李玉娘抬头看了看高高的墙头,缩着脖子小碎步的跟在楚重锤身边
“嘭嘭嘭!!”门依然被擂得震天响。
朱月暖已经到了铺子门后,侧耳听了听,提声问道:“哪位?”
“桐大嫂,是我!”外面传来二虎子带着哭腔的声音。
“二虎子?!”朱月暖吃惊的问了一声,手已经俐索的拿下门栓开了门。
门才开一半,二虎子已经一头栽了进来。
朱月暖眼急手快的扶住了他。
楚宜桐几人掌着灯已经过来,铺子里亮堂了许多,却只见,二虎子一张脸被人打成了猪头般,身上也是多处血污,狼狈的吓人。
“二虎子!你、你、你咋变成这样了?”李玉娘看到二虎子的模样,险些尖叫出来,还好及时捂住了她自己的嘴,才克制住了声音。
朱月暖扶住二虎子的同时,目光凌厉的看向了外面,外面倒是安静的很,并没有别的人。
楚重锤把手中的灯往柜台上一放,快速的关上了铺门,杠上门栓。
“二虎子,出什么事了?”楚宜桐帮着扶着二虎子另一边,将他安置到椅子上。
二虎子的一对眼睛都变成了熊猫眼,双颊似是被人用脚底抽的,高高的肿起,红紫红紫的,额角和眼角流着血,嘴唇翻了一半,像是被人用什么东西夹过,还有身上,多处污秽和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