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这些药丸给他们服下。”朱月暖一身男装出现在阴暗的石头牢房里。
悦茶端着一个碗跟在后面。
一早闻讯赶来的胡林及两个衙役此时也一脸震惊的看着被锁在牢中的十六个人。
牢房也不知多少年没有用,里面的刑具已然锈迹斑斑,昨夜抓获的十六人都用粗粗的拴马绳拴在一起,迷丨药的药性似乎还没有过,一个个都耷拉着脸袋靠在一起。
“这些人……”胡林的小胡子直抽抽,“这些可是虎佑国的,是这一带最凶狠的那陀首领麾下的,这要是让那陀首领知道了,我们砦门县岂不是……岂不是……”
看得出来,胡林是真的怕那个什么那陀,说话的语音也变了调。
“县丞大人,你就那么怕什么那陀?那陀又是哪一坨?”朱月暖淡漠的看着胡林,“以往那些县令们又是怎么处理这些上门掳掠的侵略者的?”
“这……”胡林闻言,脸色不由一白,摇了摇头,“除了关起门来由他们来去自如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所以,昨夜他们那般嚣张的一路闯到县衙门口,你们并非是没听见,而是听不见。”朱月暖冷笑,毫不客气的揭穿,“所以,造成十七位县令大人死得死、伤得伤、失踪的失踪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多少年下来,砦门县早已成了那一坨的后花院,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说不定他想带走些什么,你们还会积极的配合送上,只为了所谓的平安,是么?”
胡林的脸色有些黑,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奴性使然,那还真的怪不了你们。”朱月暖凌厉的目光扫过三人,手一挥。“给他们服下药丸。”
“是。”悦茶和守在这儿的几个护卫没有任何异议的执行去了。
“此事是县令大人的决定,县丞大人若有异议,不妨去寻县令大人印证。”朱月暖又瞧了瞧僵在一边的胡林,缓了口气。
胡林深深的看了一眼正在给那些俘虏们喂药的几人。嚅了嚅唇,终于什么也没说,冲着朱月暖拱了拱手,带着两个衙役匆匆离去。
“小姐,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以我看,还是尽快让凤离他们过来吧,他的功夫和小姐不相上下,有他在,我们也多一份胜算。”悦茶分完了药,回到朱月暖身边小声的说道。
“好,你今日便起程。”朱月暖应得很顺溜。
“我不去,从这儿到高祈府城,来回就得六七天,小姐身边本就缺人。我不要去。”悦茶一口回拒。
“不然让谁去?”朱月暖睨了她一眼。
悦茶略一沉吟,转向身边的一个护卫,招了招手:“石淳,你辛苦一趟,去高祈府城通知凤掌柜马上带人过来。”
“是。”石淳立即拱手接下任务。
“先去朱管家那儿领些盘缠干粮,昨夜辛苦,且好好的歇两个时辰再上路吧。”朱月暖打量着石淳。
石淳长得挺周正,黝黑的肌肤,壮实的身板,搁在哪儿都不算起眼的庄稼汉子。但,他的眼睛却很清澈坦然。
朱月暖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们都是凤离寻来的,功夫都不错,都是……孤儿。”重新出去的时候。悦茶轻声为朱月暖介绍道。
“他有心了。”朱月暖含笑点头,瞧了瞧悦茶,忽然说道,“等这儿安定下来,便派人禀明了爹娘,让你们成婚。”
“小姐。说什么呢,谁要成婚啦!”悦茶闻言,顿时脸上飞红,娇羞的垂了头。
“自然是我的悦茶妹妹喽。”朱月暖轻笑,“你害羞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迟早的事儿。”
“砦门县这样的情况,我怎么能这个时候扔下小姐和姑爷回去成亲?我不要。”悦茶摇头,脸上嫣红。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这边情况变好,你就可能嫁给凤离喽?”朱月暖捉狭的看着她笑。
“他……人不错。”悦茶垂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般,抬头看着朱月暖,鼓着腮帮子说道,“我成亲的事又不急,倒是小姐,什么时候真的和姑爷圆了房,我什么时候嫁便是了。”
“悦茶,你变坏了。”朱月暖好笑的瞧着她,甩着衣带往前走,边走边悠闲的说道,“话是你说的,所以,你还是赶紧准备婚事吧,你家姑爷……哼哼,迟早是本小姐的。”
“噗~~那我就先恭喜小姐啦。”悦茶快步跟上。
楚宜桐正在刚收拾出来的书房里和胡林说话,钱万升和关早和也在一旁。
朱月暖和悦茶在门口停下,并没有随意进去。
“大人,这样岂不是太冒险?”胡林还有些犹豫的声音,不过并没有之前和朱月暖说话时的那种理所当然的口气。
“胡县丞,既然放也是麻烦,关也是麻烦,为何我们还要自坠士气放他们离开?”楚宜桐的声音带着笑意,语气平和,他对别人似乎永远都是这样波澜不惊的温和语气,“胡县丞守护砦门县这许多年,不就是为了安护百姓安宁么?在我看来,想要真正的让百姓安居乐业,要做的应该是自强,而非妥协。”
“可是,大人,一旦消息传出去,只怕整个砦门县不保啊!”胡林有些急。
“那就不要让消息传出去。”楚宜桐轻笑,说得那样随意。
“这……”胡林顿时愣住。
“胡县丞,本县来此也有数日,也是时候见一见砦门县的百姓们了,还请胡县丞费心,代为安排。”楚宜桐对他的反应视而不见,径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