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月暖独自闲坐一隅,捧着杏花茶细啜,边欣赏着这茶色,素雅的青瓷碗内,泛着淡淡清香的浅金色茶水,配上这竹室,小小的茶肆便也显得不同寻常起来。
朱月暖边品着茶等着戚杏的酒上来,一边举目打量着茶肆的布置,瞧着瞧着,目光便落在对面的楚宜桐身上。
时值午后,除了朱月暖,便只有楚宜桐那些学子们。
此时,楚宜桐刚刚给他的画添完最后一笔,一手提着袖子,一手执了笔站在案前微笑欣赏。
身边已经完成作品的众人立即围了上来,开始评头论足的点评画技:“禹知的画,越发传神了,瞧这丹桂花瓣,片片如真的般,只是这树下的姑娘……却是哪一位呀?”
“瞧这姑娘虽只是背影,但体态曼妙轻盈,红衣似火,禹知,你可得老实交待,这位姑娘到底是谁?”
“什么?!禹知竟是画了位姑娘?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啊。”几句话,顿时把所有学子全都吸引了过来。
朱月暖看不到楚宜桐画的是什么,但听到众人所说,她不由抬头往那边多瞧了几眼。
只是,楚宜桐那桌子被人团团挡住,压根瞧不到什么,只听到众人朝着楚宜桐开始炮轰。
“禹知,你可是一向不画人的,更何况,还是位姑娘,快说,这位姑娘是谁?”
“今日这画,要是让镇上那些姑娘们知晓了,还不知该如何伤心呢,禹知居然画了一位姑娘。”
“你们想多了。”楚宜桐被众人围攻,却是不愠不火,依然笑如春风般,温和的说道,“那日惊鸿一瞥,今日偶尔想起,只觉此景甚美,便随兴而画,哪有你们说的这许多道道。”
说罢,他含笑抬头扫了一圈,却是看到了对面的朱月暖,他不由一顿。
朱月暖也瞧到了他,便随意的举起手中的茶杯向他示了示意。
楚宜桐浅笑着,几不可察的颌了颌首,便低了头搁下了笔。
身边学子们的话题却已经从追问画中人的身份开始偏移到这位姑娘的样貌猜测上。
“大消息,天大的消息!”话未说完,门口匆匆跑进两个大呼小叫的学子,瞧着那服饰,也是楚宜桐他们一个书院的,都是月白色儒衫,清一色的儒巾束发,进来之后,也顾不得说什么大消息,扑上去抱起一旁桌上的茶壶,对着嘴儿便大口大口的灌了起来。
“什么天大的消息?”众人的兴致被打断,聚而围向那新到的两人,好奇的催促起来。
“金桂街那染锦布坊门口,贴了一张告示。”两人灌完了茶,也不管不顾的随意用衣袖擦了擦嘴边的茶渍,开始一人一句的报道消息,“据说,是朱家大小姐要设擂招亲。”
“凡二十五岁以下、家世清白、品德端正、未曾婚配之男子皆可上擂试关。”
“闯关还有奖励:每闯一关,白银十两;若能闯三关,白银五十两;若能闯五关,白银百两;闯得九关却解不了题者,白银五百两!!”
“设擂地点:十月十五,染锦布坊门前!时限:七天!”
“当真?”众学子异口同声的问道。
“还能有假?秦时宇如今都焦头烂额了,一回头书院,便寻了他那帮子好友,聚在一起翻典故推敲各种可能出的题了,哈哈,此事已经在书院传开了,倒是你们,今日在此举文社,反倒是错过了那样的热闹。”
“我们还听说,朱大小姐当街挑衅秦时宇,激他不得不参加破局呢,康子牧还因此被朱大小姐身边的小丫环诳去了一锭银子,把秦时宇气得鼻子都歪了。”
两人说得兴起,边上的人也问得兴起:“那朱大小姐到底出了什么题?竟把他们几个为难成这样,还要翻典故推题。”
“据说,朱大小姐身边的小丫环夸下海口,此局的题,据说是涉及了天文地理。”
“还有还有,那位朱大小姐居然从小跟着溪聆镇的清淼先生学文习武,还被杨大儒称为清淼先生第二,只怕才情不低呢。”
“秦时宇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
朱月暖听得好笑,干脆搁了茶杯光明正大的看着那边,听着众学子们对她可能会有的评价。
而那些学子们,则开始在讨论朱家大小姐可能会设的局。
“不如,我们现在去瞧瞧秦时宇他们推了什么题?”说得兴起,有人居然提议道。
“走走走,瞧瞧去。”一屋子的学子竟是不顾桌上的东西,心随兴起,说着便纷纷往外走。
“禹知,你不去吗?”落在后面的几个还记得招呼楚宜桐。
“你们去吧,我留下整理整理。”楚宜桐抬头,温和的笑着摇了摇头,便再一次低头专注于他的画上。
戚杏去而复还,手中托盘上放着一个玉质的酒壶,一个玉质酒杯以及几盘下酒的小菜,一出来看到茶肆里的清冷,不由惊讶,“咦?楚公子,怎的只剩下你一人了?”
“他们有事回镇上了。”楚宜桐一贯的温和,放下笔,独自收拾着所有书稿,没有多余的闲话。
“这些人……”戚杏失笑,看了看楚宜桐慢条斯理的举动,也不去管他,径自坐到朱月暖身边,把东西放到了朱月暖面前,“姑娘请。”
“谢谢杏嫂子。”朱月暖也不客气,伸手便提了酒壶,倒了一杯,端起凑到鼻端,闭起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浅浅的酌了酌,才睁开眼睛笑道,“杏嫂子这桂花酿道是纯正,只可惜,窖藏时日太短,我若是猜的没错,这酒应是前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