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被飘香院扫地出‘门’,归拾儿流落街头,因为年龄不大,又无一技之长谋生,十分潦倒,只能跟一群小流氓地痞‘混’在一起,一餐饱一餐饥地勉强过活,便在那时候碰见了席九。-..-△,
归拾儿虽然没上过学堂,但飘香院自有调教倌人之所,有专人舞,归拾儿间或受到熏陶,也算粗通文墨,跟大部分大字不识得几个的普通人相较起来,可以称得上为一个知识分子了。再加上他面貌俊秀,在那群小‘混’‘混’里崭‘露’头角颇显出众。
席九亦有识人之明,一眼便相中了归拾儿所表现出来的潜力,想将他带回去加以培养,以后为已所用。彼时归拾儿虽是年少,心思却也已然十分机敏,见事相当明白,情知依附席九固然可保一时衣食无虞,但从此后却也免不了要终生受人‘操’控,于是便婉言谢绝了席九,宁可继续在街头打‘混’。
席九倒也没有因此为难归拾儿,反而称赞他不甘居于人下,日后定非池中之物,叫归拾儿以后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去找他。
后来归拾儿因事与一伙泼皮纠纷争执,被‘逼’得无路可走,不得已找上席九帮忙出头,这才得以摆平,此后一来二往,关系便熟络起来。期间席九当然还曾试着拉拢归拾儿,只是归拾儿对他有一种直觉的戒备,怀疑他的身份并非寻常捞偏‘门’的江湖人物,便一直设词推托,保持两人之间的距离。
入房就座,归拾儿开‘门’见山道:“九爷,我想托你办一件事。”
席九哈哈笑道:“小拾,如今你已经是禁军中一名大有前途的校官。我可当不得一声九爷了,要是真瞧得起我这个老哥哥,就叫我一声九哥吧。”
对于席九清楚自己的近况,归拾儿也不感到意外,毕竟他前一向与一些下九流的人物有过接洽,席九在上京城道上是出了名的消息灵通。知道这些丝毫不足为奇。
归拾儿笑了一笑,很自然地转口道:“哦,忘了告诉九哥,我现在不是小校而是副校尉了,昨天下达的升任文书。”他当然并非炫耀什么,而是通过这个信息来表明自身的态度。
“副校尉?”席九双眼微微眯了起来,流‘露’出明显的惊讶。在大楚军中,副校尉的职衔实在是不值一提,相对于无权无势的平民而言。却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分水岭。在战争时期还可以拿刀拿枪拿命去搏军功,和平年代一个平民想要跻身于基层将官行列,如果没有在军中拥有实权的人物提携,那是想也休想。
虽然席九看好归拾儿的潜力,但也没想到他会表现出这么大的能量,在短短的一段时间内爬升得如此之快。很明显,应该重新估量他的能力,及时改变彼此的‘交’往方式了。席九思忖。
“看来小拾你这段时日大有际遇,老哥哥在这里恭喜了。祝你将来宏图大展一飞冲天。”席九敛去眼中异‘色’,神态有了不易觉察的微妙变化,慨然道:“小拾,老哥哥以往待你如何及平时的为人你也知道,有事就说吧,只要老哥哥力所能及。决不推辞。”
归拾儿先行谢过,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请九哥对付一个人……”
听归拾儿讲完,席九讶道:“这样的一个小角‘色’,杀了他不费吹灰之力。何必费心费力‘弄’得这么麻烦?”
归拾儿淡淡地笑道:“如果仅仅是简单地要一个人的命,我又何必来找九哥帮忙?请九哥放心,所需的费用照规矩来,我一概不少分毫。”
席九沉‘吟’了一会,道:“费用且不提,问题是如何样才能‘弄’得那厮身败名裂,妻离家破在上京城再无立足之地,却须拟个妥当的法子才好。”
来之前,归拾儿便已成竹在‘胸’,当下将出来。
即便席九浸染各种害人的‘阴’险诡诈勾当多年,对归拾儿所提供的法子亦是颇为赞赏,大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道:“小拾好手段,若是有人与你作对,只怕到时怎么死的也不会知道,真是让老哥哥觉得后生可畏啊。”
归拾儿若无其事,亦别有所指道:“九哥过奖了,我这点小心计还不是当初跟九哥学的么?再怎么样,也是不敢在九哥面前卖‘弄’的,以后有些什么事,小弟还会来请九哥指点,望九哥不吝多多指教。”
听明他言中之意,席九大感意外,但转又想明其中关节。以前归拾儿不愿依附他是因为出于忌惮,如今主动提出合作意向,自是认为他已然有了与自己相庭抗礼的实力,不怕再受其控制。
“小拾能有此意,这让老哥哥太高兴了。”席九确实相当之开心,暗忖我以前不强迫你为我做事,实是要出于你必须心甘情愿的缘故,如今自愿踏上这条船,不怕你学得了一身好本事,到时候在形势所迫下也势必不得不为我所用。欣然道:“既如此,那就这般说定,从此之后共通有无互利互惠。”
两人均是心计如狐之辈,昔日更有那么些‘交’情在,也不虚言该如何如何,当下便击掌为定,订下一个心照不宣的盟约。当然了,这种盟约的牢靠度,通常就要视双方的利益和利害关系来确定维护了。
“这件事,适合出面的我看非黄立莫属了。”席九安排下执行的具体人手。
黄立,归拾儿也认识。其人便是先前牌局中的那位黄大少,有个舅舅在上京府衙‘门’里当捕快班头,仗着这层官府方面的关系,一般由他出面找些小有钱财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