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为之,还是纯粹是巧合。不过,前者的可能大些。
按照朝廷的科举制度,每届春闱,也就是会试的日子乃是二月初九。
今年正是弘光皇帝开恩科,结果宁乡军的公务员考试也在这一天,这纯粹是跟朝廷打擂台嘛!
老实说,扬州镇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学术大拿能够镇得住境内的书生。就连学问最出色名气最大的傅山也不过是一个举人功名,还是被人瞧不起的北方举子。
因此,这次考试,孙元通过钱谦益的关系,请来了他的门生瞿式耜瞿起田。毕竟,人家怎么说也是进士出身,做个户科给事中,好歹也当过几天清流。且他有是常熟人,怎么说也是在竞争残酷的江南科场上凭真本事杀出来的,也能服众。
主持一场考试,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无论是出题还是审卷,都能新手拈来,全不费功夫。
不过,别人当主考官,广收门生,那是一件值得夸耀之事。但对他而言,却要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
公然在朝廷之外另设考才场,此次考试之后,也不知道他要被江南士子唾骂成什么样子。
但问题是,瞿式耜不得不将脸抹了不要,上孙元这条贼船。
原因很简单,钱谦益是他的恩师,恩师有命,他不得不从。否则就是钱门叛徒,一辈子被在在后面戳脊梁骨。
最最关键的是,孙元和钱谦益开出条件来,如果这次考试能够顺利地为扬州镇招揽人才,将整个扬州镇的文官体系和政府结构搭建起来,他们将动用手头所有力量推举瞿式耜出任应天知府一职。
应天府尹是什么官职,那可是首都的行政官,可以直接进入中央核心决策层的,说起权力来甚至还大过封疆大吏,今后说不好还能入阁。
这样的机会对于他来说,千载难逢,如何能错过。
如今,恩师钱谦益已经入阁为相,孙元又是朝廷和天子最最倚重的一方诸侯。再加上马首辅、南京勋贵在下面使力,他做应天知府应该没有任何悬念。
更何况,孙元还拿出一大笔银子出来做为瞿式耜这次公务员考试的活动经费。如果不出意外,等到考完,瞿起田能够有上万两白银的好处入帐。
在道义、政治、经济三重诱惑下,瞿式耜几乎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就将整张脸撕了不要。这几个月来整日在整个扬州镇境内奔波联络各地书生,谈话、笼络、威胁、诱惑,手段使尽,也将名声彻底地败坏了。
如一来,一个以孙元和钱谦益、瞿式耜为首的小型利益集团逐渐成形,外围则是以马士英为首的更大利益集团。
……
对于即将举行的公务员考试,扬州镇上下都抱以极大的信心。
尤其是傅山,这头老狐狸说话非常刻薄:“江南士子说句实在话,那是有真学问,可惜生错了地方。若是生在北方,很多秀才只怕连进士都中了。可惜,在这里,却一辈子只能做一个穷秀才。说句实在话,科举考试对南方读书人来说非常不公平,有的县,轻易就能找到几百个秀才,也不稀罕。每年乡试,因为报考的人生员实在太多,甚至要先举行一场预试获取参加秋闱的名额。”
“很多人考了一辈子,直将家底子考得精光穷尽,可到头来还是一无所获,变得牢骚满腹,看谁都不顺眼。”
“不过,这些人想升官发财却是想得要疯了。”
“如今,我扬州镇弄了这么一场科举出来,我就不信那些读书人能够经得住这种诱惑。”傅山哈哈大笑:“黄兄,咱们都是读书人,自然明白读书人的心理。颖川侯用这一手收买不得志的下层士子之心,玩得漂亮啊!嘿嘿,东林以前之所以猖狂,还不是因为保持言路把持舆论。如今有这么多士子在手,咱们也可以像他们那么玩。”
傅山自从到了扬州镇替孙元参赞军务事以后,可谓是春风得意,说起话来也是口无遮拦。
黄佑看到他那副猖狂模样,心中大为不喜:“青主,君子宽以待人,又何必对扬州镇士子如何刻薄。颖川侯一心为公,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怎么落到你口中,却……”
“却什么?”这个时候,一条高大挺拔的身影带着一阵冷风进了签押房。
傅山惊喜地叫了一声:“太初。”
黄佑:“原来是颖川侯。”
没错,来的正是孙元。他身上穿着一件已经已经脏得看不起本来颜色老棉袄,头发胡须上都是风霜,当真是风尘仆仆。
孙元:“回来了,哈哈,黄兄、青主,你们都在呀!”
黄佑:“我本在泰州主持安置流民一事,马上就是我扬州镇的公务员考试,再加上又要议论以军功授田之事,这就赶过来了。”
说着话,就从案上拿起几张写满字的纸递过去:“颖川侯,这是我同郝肖仁郝知州拟的条陈,方才青主也看过来,请过目。”
孙元接过那个条陈仔细地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点头:“不错,倒是详细。黄兄办事真是妥帖,竟然如此详细。详细到一旦我军北上收复失地,所占的田地和庄园、宅子哪些可以收归己有,用于犒赏有功将士,哪些则要归还给原来的主人,不错。”
黄佑:“谨遵颖川侯之令,我宁乡军毕竟不是山东军、秦军,不问青红皂白就将所有土地充公的事情还是干不出来的。而且,如此一来,也不利于安靖地方。我和青主制订了一个原则,北方田地宅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