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倒有些同情这兄妹二人。
不过刘春和刘夏宁的感情却是极好,刘春病得厉害,刘夏宁这小妮子哭了好几场,成天侍侯在兄长床前。听说孙元要带大哥来南京,她同孙元闹了半天,也跟着跑了过来,随带着也照顾起孙元的饮食起居。
这就是一个善良聪明的小姑娘,有她在,给森严的衙门里平添了一丝轻快和活泼。
“孙侯你都不怕冷,我又怕什么?”刘春哼了一声:“都是ròu_tǐ凡胎,谁也不比谁弱。我身上的伤已经好完全了,壮实得很,现在还浑身发热了,不用回舱。还有,我如今只不过是你的人质,都督一说以后休要再提。”
孙元敏锐地觉察到刘春语气中的愤怒,淡淡道“所谓人质云云,不过是当初江北四镇联名上书南京六部,拥戴福藩登基,某希望东平伯能够拿出城意来,不得意而为之。”东平伯就是山东总兵官刘泽清:“如今,福王已经变成了弘光天子,我与汝父已同殿为臣,山东军、宁乡军都是我大明朝的军队,日后北上恢复国土,两家也要同心竭力。如今,刘春你也不算是我的人质,什么时候想走都可以啊!如果你愿意,今日过江之后,某就会叫人送上战马,任君自去。”
刘春霍然变色:“此话当真,君子一言?”
孙元:“快马一鞭。”
说着话,就伸出手来于刘春击掌为誓。
他毕竟是堂堂颖川侯,扬州镇总兵官,又当着这么多部下的面,刘春自然知道孙元既然说出这种话来,定不会反悔,心中倒是佩服孙元豪气,对他的仇恨仿佛也淡薄了许多。
可转念一想,自己就算离开孙元回淮安去又能如何。他已经失去了父亲的信任,兵是不可能再带了,这辈子估计也就呆在家里混天度日,做个贵公子,并要忍受兄弟们的耻笑和轻蔑,这样的日子有意思吗……我若是回去,有意义吗?
一时间,刘春竟然呆住了,内心中一阵迷茫。
孙元见刘春如此表情,知道这个中二青年无处可去。他要得就是这个结果,便一笑:“其实刘春你也别急着回淮安,要回去,以后有的是机会。可以后要想来我宁乡军打探军情,却是没那么容易的。”
刘春气得眉毛竖了起来:“谁打探你的军情?”
孙元哈哈一笑:“其实,打探军情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孙子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可见,打仗的时候,弄清楚敌情的要紧。打探敌人的军情可不是什么敌人的事。”
刘春哼了一声:“孙子兵法我读过。”
孙元:“说句实在话,你们山东军那边我派过细作刺探军情,两家以前挤在江淮这个狭小的区域,敌友不明,不得不小心。上次泰州大战,某侥幸胜了少将军一场。难道少将军你就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输?说起练兵,某不是自夸,在这天底下也算是排得上号的。不如刘少将军在我军中暂住几月。”
听到孙元的话说得直接,刘春心中大动。的确,宁乡军的勇猛善战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也想就近看看,这孙元究竟是施了什么魔法。当下再不说话,算是同意了。
见刘春同意留下,孙元心中也是欣慰,笑道:“不过我军已经练成,如今正要扩军,刘少将军在我这里也看不出什么。毕竟宁乡军已经成型,充实进部队的乡勇早几年就已经练好了。我倒是有个提议,不知道刘少将军可否愿意?”
刘春:“愿闻其祥。”
孙元回头对手下道:“去将秦易将军他们叫来。”
“是。”
不片刻,一个中年将领上了孙元的船只,背后还跟着四五个将领。看他们身上的打扮,都是守备以上的军官。为首那个中年将领更是一个游击将军,属于宁乡军中的高级将领。
刘春早已经知道扬州镇军的骨干要么是老天雄的悍将军,要么是九边精锐。因此,在宁乡军移镇扬州之后,孙元部用的就是边军的编制。
部队由小兵到甲长、管队、防守,操守、守备、游击、参将、副将、最后到总兵,一级一级等级森严,颇有章法。
突然间叫来一个游击将军,想来定是孙元的心腹。刘春就留了神,定睛看过去,却有些失望。
“属下秦易见过侯爷,不知道侯爷有何吩咐?”这个姓秦的中年将领身材虽然魁梧,可看面上全是皱纹,皮肤显得干燥松弛,看不到光泽。这一句话说起来中气不足,显然身子不太好。在那里一战,满面愁苦,若是脱掉军装,同地里的老农也没有两样子。也就是说,这人就没有半点脾气,这也能带兵吗?
倒是他身后的几个守备级军官一个个孔武有力,浑身剽悍之气,乃是难得的勇士。也不知道这姓秦的凭什么让这些手下服气?
“秦将军,来来来,我替你介绍一下。”孙元亲热的抓主秦易的手,道:“这位是东平伯的大公子刘春刘少将军,这次估计会同你一起去。”
“知道是刘少将军。”秦易小心地问:“却不知道刘少将军这次去镇江是以什么名目?”
“去镇江?”刘春惊异地看着孙元,惊问:“不过江了?”
孙元:“刘少将军你听我说,江还是要过的,某这次坐船去泰州,今后大概都会呆在那里。泰州和镇江府也只隔着一条长江。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