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汤问行终兴奋地叫了一声。
孙元指了指联军最后方的山东军道:“那是敌人的总预备队,你先派骑兵将他们赶过来,让那一万多人和高杰部搅在一起,制造更大的混乱。”
“是!”汤问行带着已经休息了半天的骑兵,如同雪崩一般飞奔而出。在大地上划出一个巨大的弧形。
孙元道:“秦军已经混乱,骑兵军一出,这场战役算是结束了。高杰,不经打。咱们现在考虑的问题是马上过长江抢个先机,还是咬着高杰和二刘打?”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江北战事到此刻已经分出胜负,福王已经铁定能够继承皇位,只要他愿意。
按说,得到孙元的保证应该引起身后福王等人的一阵欢呼才是。
但后面却是一片寂静,回头看去,福王正趴在马背上不住干呕,几个太监拍背的拍背,递棉巾的递棉巾,乱成一团。
孙元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福王已经吐得满眼泪光:“太恶心了,太恶心了,那么多血,脑浆子满天都是……”
原来,刚才大炮的一阵齐射实在太猛,可谓是一炮出去,糜烂百步。那么多破碎的人体组织四下乱飞,这个没心没肺的福王这回才是彻底认识到战争的残酷,认识到什么是杀戮,什么是人命的脆弱。
毕竟是未来的皇帝,他这里乱成一团,让孙元的中军也微微骚动起来。
好在孙元早有准备,他骑马靠了过去,叫道:“食盒。”
一个卫兵将一口红黑两色的漆盒送过来。
孙元:“陛下一大早就起床前来督战,还粒米未粘牙,请用些点心。”
一个太监满面的难受:“孙将军,这都什么时候了,王爷还能吃得下饭吗?”
福王抹了一下脸,“孙元,寡被恶心坏了,真用不下去……呕。”
孙元:“陛下你好歹也用些,这是臣叫伙房特意给你准备的,味道非常好。这几日陛下在臣这里,想必也知道臣的厨师的手艺。”
福王:“是啊,你的厨师真是不错。”
“那是,淮扬菜的大师。”孙元摸了摸下巴,这个年头淮扬菜还没有出现吧?
“那好,寡人就先看看。”福王揭开食盒,发现里面有绿豆糕,有牛肉干,有怪味蚕豆。
他拈了一快牛肉干扔进嘴里,咬了一口,只感觉一股浓郁的香味瞬间布满了整个口腔,顿时大喜:“滋味不错,滋味不错,就留下吧!”
当下,福王两手并用,不断将食物塞进嘴里,只吃得面面春风。看他的模样,已经全然忘记刚才战场上的血腥。、
吃货在任何时候都是幸福的,只要有一口美味,世界就会变得美好。
……
此刻,在联军的最后面,山东军诸将都一脸木然地看着前面越来越大的混乱。
刚才宁乡军的表现实在是太惊人了,只一个照明就击溃了花马刘的骑兵部队。接着,又是一个照明就打崩了李成栋的前锋军。
仗打到现在还不到一个上午,就要分出胜负了。
山东军当年在济南可是见识过宁乡军的厉害的,前阵子又在孙元手下吃过大亏。刘良佐和李成栋败得如此之惨,其实也在大家的预料之中。
所以,众人都显得非常平静,刘泽清甚至还虚着眼睛观察起前方的战况了,嘴角时不时微微抽动。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刘帅心中一但开始想事,就会有这个小动作。
“大帅,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山东军将领的尖叫打破了平静。
“你乱叫什么,弄炸了营老子砍了你脑袋?”刘孔和大怒,厉声呵斥。
那将军指着北面:“骑兵军,骑兵军,孙元的骑兵军出击了!”话中全是颤音。
“废话,我看见了。”
“不是不是,孙元的骑兵军好象是冲咱们来的,天啦,天啦!”那个将军叫得更响。
所有的人都打了个寒战,果然如此,却见宁乡骑兵军并不直接冲击高杰中军,而是兜了个大圈子,直接奔山东军的身后而来。
刘泽清吃了一惊:“丝,孙元是要将咱们赶过去同高杰裹在一起啊!”
“对对对,肯定是的。”山东军将领们骚动起来,所有人都知道,高杰的部队已经开始混乱。而且,随着宁乡军的进攻,他们的混乱将会更大。如果山东军被赶过去,就是落进沼泽里,搞不好部队全都要丢在这里。
说话间,宁乡骑兵军的马蹄已经轰然而至。
远远看去如同一条长龙,激烈的马蹄敲击大地,使得整个扬州原野都位置震颤。
如墙而进的铁骑,奔泻而来的金属洪流使得所有人都提不起反抗的念头。
山东军也不是没有骑兵,可同宁乡军比起来,就是一群装备了骡马的步兵。
山东军的老人们看到骑兵军的威势,恍惚间仿佛又回到崇祯十一年的山东战场,仿佛又看到了辽东野人在齐鲁大地纵横驰骋所向披靡的情形之中。
所有人都是面色苍白,手脚发凉。
刘泽清表面上看起来还很镇定,虽然心中也是乱成一团。
作为一军之主,他都竭力在手下面前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否则还不被大家给看清了。冷哼一声:“这个孙太初,想当年某待他也不薄,他和高英吾死掐,找我做什么?”
兄长话中的意思刘孔和最清楚不错,也知道他是真的怯了。别说他,就连自己在经过那一场大败之后,一想起宁乡军也有一种无力的感觉,忙道:“